急匆匆一个小太监奔来,说是皇帝要请卫寻过去,也差了人去皇后宫里请人,如今皇后既然也在这儿,那正好也就一并去了,卫雀细问何事,小太监又闭紧了嘴,一句也不肯多说了。
按理说,小太监请了卫相和卫皇后过去,也就没有玉幼清什么事儿了,趁着几人都在门口,玉幼清默默退到屏风一侧,预备绕到屏风后头,躲一躲,她始终念着楚云起,不知他折回去为何不带她,怕今夜混乱殃及到他。她背转身,正要将脸上糊得她难受的面具扯下来,没成想已经跨出了门槛的卫寻,忽然又折了回来,直直立在门边,没了卫雀在时的温和笑意,他携着月色的寒意,默不作声的盯着她。
他盯着她,她便就这么瞪回去,你不开口,我也不说,我装作不懂!你能奈我何?两人眼底官司打了半晌,卫寻眼底渐露锋芒,冷冷开口:“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拖着你走。”话未说完,人已过来。
玉幼清拍掉卫寻的手,一句话说得毫不客气,“你最好看紧我,否则别怪我闯祸。”她绕过卫寻,将候在院门口的卫雀也甩在身后,看了眼领路的小太监,微带怒意的道:“还不走?”
小太监一愣,瞄了气场冷硬的玉幼清,不明所以的瞟向卫雀身后跟着的绣儿,绣儿摇了一下头,随即垂下脑袋沉默。
月色下玉幼清扬起头看着远处,似乎不耐的等着他们,留月光将她笼罩,淡淡泛着冷冷的白,卫雀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月色下、金光里、大殿上、长廊内,无论何处,那个人永远走在前头,从不低头,纵使面对的人多高的身份,那个人也只是淡淡垂眼勾唇,算是行礼。卫雀从她身上看到了和那个人相似的一种东西,不是不顾尊卑的桀骜,不是高人一等的冷傲,没有居高临下,仿佛只是普普通通的在等人而已,她的眸子里,没有卑微,亦没有怯懦,平平淡淡的,瞧不出那些人眼里的东西。可瞧得久了,又觉出些细微的不同来,她似乎多了些卫雀也说不出来的东西。
那些人,是卫雀见过的人。那些人的眼底,是面对尊贵时,伏在尘埃的卑贱。
卫雀没想过自己竟会因为这个没规矩的小小宫女晃神,她再抬起眼时,竟不自觉的细究着这偌大金殿里,每一个人眼中含着的那些东西。
“回皇上。”她轻轻答,“确是本宫让寻儿留宿宫内的,明日绗国来使就要进宫,寻儿今夜住在宫内,也好安排明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