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书英坐在床前,面容憔悴,将夜里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应书青,然后垂下眼去,深深地长叹一口气。
“舒衍他……真是一个好孩子。”
应书青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听见应书英这句话后,唇角微微一颤。他花了一小会儿的时间找回自己的声音,转回目光,轻声问道:“几点的飞机?”
“上午十一点。”应书英回答。
应书青抬眼看看时间,说:“姐,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那你好好休息,我等下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应书英将病床缓缓放平,帮助应书青躺下,再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这才放心地走出病房。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应书青却没有入睡,他只是木然地望着白晃晃的天花板,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安静地发呆。
悲伤无声无息,犹如倾巢出动的白蚁,一个劲儿地往应书青的心里钻,大口大口地,把他跳动的心脏咬出一个巨大的缺口,让滚烫的泪水如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
应书青空洞的双眼被泪水烧得绯红,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泪水接连不断地从他的眼角处滚落,浸湿了乌黑的头发和雪白的枕头。
还记得和舒衍初次见面时,他穿着一件干干净净的白色T恤衫,笑起来热情灿烂,像天上发光的太阳。
是啊,舒衍一直是他的太阳,努力地燃烧着能量,拼命向外迸发出万丈光芒,只为将他黑暗的世界温暖照亮。
可太阳给予了这个世界复苏的光,却只能孤零零地悬挂在天上,永远与自己遥遥相望。
好孩子?
他分明是一个傻孩子,傻得天真,傻得无畏,傻得让人揪心揪肠,即使为他痛到浑身颤抖,心如刀绞,却还是割舍不下。
应书青手上的伤需要二次手术,覃风为他联系好了国内最优秀的手外科医生,陪他一同前往首都医院治疗。
应书英和林盛送两人到机场,对应书青千叮万嘱后才安心离开。覃风拖着两口行李箱去柜台办理托运手续,应书青则一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出发大厅里,时不时地低头看向手中紧攥的手机。
这一路上,应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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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一直在等着舒衍的电话,可直到现在,空荡荡的手机屏幕上,连一条讯息也没有出现。
或许拖泥带水的离别最伤离人心,痛快的一刀两断,才是最好的结局。
应书青终于放弃等待,默默地关上手机,可他又忍不住回头看去,希望舒衍的身影能够出现在眼前的人海里。
他不自觉地往前走去,带着一丝盼望四处找寻,许是因为相思作祟,才让应书青产生了舒衍就在这里的错觉。
——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应书青带着伤,一路走走停停,无数陌生面孔在他眼前穿梭流动,却唯独没有他爱的那道身影。
而就在应书青心灰意冷之际,有人却在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让他猛地一怔。
“舒衍!”
应书青的眼眸骤然大亮,蓦地回身看去,却没有看见心里期盼的那个人。
来的人是蔺非,正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视着自己,将让脸上显而易见的失望神情尽收眼底。
“舒衍没有来。”
蔺非无情地终结了应书青最后的希望,例行公事一般,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
应书青伸手接过信封,将其紧紧地攥在手里,蔺非完成任务后正准备离开,却听见他说:
“小非,好好照顾你师父,我的事,暂时别告诉他。”
“你放心。”蔺非臭着一张脸,极不耐烦地说:“我不会在师父面前提起你,我要让他忘了你。”
“好啊。”被蔺非当做情敌认真对待,应书青忍不住笑了,说:“那……再见了。”
“永别!”
蔺非甩下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应书青对蔺非这只小狼狗感到颇为无奈,但晦暗的心情经他一调剂,倒也好受了许多。覃风这时打来电话,说托运已办好,在安检口等他过去,应书青应了一声挂掉手机,再也不报任何希望的,朝着不远处的安检口缓步走去。
而舒衍留给他的东西,却被他一直贴身放着,直到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应书青也没有将它拆开。
里面一定装着离别的话吧?
既然是这样,那就让这些伤心的事,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吧……
因为离别实在太苦,他还舍不得和心中燃烧的太阳,就此说再见。
忽地一声轰鸣,飞机冲上云霄,像一只洁白的大鸟在空中展翅飞翔,它没入云层里,把整座城市远远抛下,而有人却疯狂地奔跑在城市中央,大喊着一个名字,用撕心裂肺的悲伤恸哭声,和他做了最后的道别。
【我的爱人,我要把你藏在身上哪一处地方,才能永世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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