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先说正事。”
跟在苏广元身后的一个衙役忍不住低声喝止道,“大人面前,休得放肆,要教训人回头自己关门儿教训去。”
他这一说,那妈妈立马又拧了个可怜巴巴的哭脸儿,“唉……我是一时气不过,大人可要为我做主,这事儿真跟我没一点儿关系,我也是受害者,生意都没得做了,我把这俩丫头都交给你们,任凭处置……”
苏广元想了想,问她,“你可知这伤者二人之间具体有什么过节?”
“嗐,这可难为我老妈子了,我上哪儿知道去?到现在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人在家中坐,还不知道这祸事究竟是怎么就降到我头上了……我琢磨着,红儿八成是让海爷玩完给甩了,一时想不开吧,这下可好了,一齐去阴曹地府做一对鬼鸳鸯去了……”
人还没死呢,听她说这缺德话梁文道可不乐意了,气呼呼地起身道,“我看你多半是知道些什么内幕,只是不肯说,在这扯这些鬼神的,来人呀,押回去大牢里审问!”
妈妈一听这话,膝盖一软,扑通就跪地上了,“大人,这位大人!我可没犯王法啊!这事儿与我毫无关联,您明鉴,明鉴哪!”
“明不明鉴也得审完了看。”
梁文道不耐烦地一挥手,几个衙役看了一眼苏广元,苏广元点了下头,几人便不顾妈妈的鬼哭狼叫,将与此事相关的人物全员押了下去,回头又忙着疏散围观群众。
就在这时,正给袁老板止血的大夫忽然惊呼一声,“这位姑娘怎么也伤着了?”
这人眼神儿怪好使的,余鱼胡乱收回手遮掩,“没事,刚才着急看伤者,不小心碰刀上了。”
大夫一听吓了一跳,忙道,“快查看下伤口如何了,这凶器上可别抹了毒!”
另一边给满大海包扎的大夫听到了只言片语,隔空喊道,“没事儿,没毒,不过这女的下手够狠的,两个肾刺伤了,看这肚子上的肉也给硬生生剜没一块,多大的仇怨……”
人群中,平王和单一添早已没了踪影,方才二人还混在人群里看戏来着。余鱼心想,满大海不是平王最得力的护卫么?眼下满大海生死未卜,他却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去,是怕满大海涉案牵扯出他来坏事儿,还是笃定了白玉楼不会对他亲爹袖手旁观?
衙役们担着两个伤员,押着众疑犯往苏府回走,余鱼趁机叫住了心事重重的窦文杰,“窦大人,请留步。”
窦文杰回头看她。
余鱼重新将袖袋拿出,抖落出那枚剑穗,递给他,“是不是袁妩给你的,看看吧,也许可以解惑。”
窦文杰目光牢牢锁在那枚剑穗上,圆圆的结扣,过了这么多年依然结得很牢,仿佛永远也不会散开。
他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仿佛透过这枚死物,看到了那些经年过往活泛的画面,她轻轻来到他的身后,为他披上一件外衣。
见他不接,余鱼也并不着急催促,一直捧着。
半晌,窦文杰终于回魂,深吸了一口气,抓过那枚剑穗,最后看了一眼——这可能是袁妩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念想之一了,可惜还是留不住。
他手指看似轻轻的一捻,剑穗圆圆的肚子就“噗”地一声爆开,一张卷得紧紧的绸绢随后掉落出来,在落地之前被他接在手心。
他抖开只看了一眼,粗粝的大手便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