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单一添装模作样地指挥两个表面随从,实则监视的人去给燕儿姑娘安排些吃食和日用品,他则留下来根据王爷的意思对燕儿姑娘先进行一下“洗脑”。
燕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单一添这次提的建议又很中平王的心思,两个随从不疑有他,径自去了——反正这院子是平王早年置办的私宅,外围还有守卫,谁也跑不掉的。
待人走了,单一添方凑近了一点儿,先急匆匆地表明了立场,就怕那两人很快回来。
“燕儿姑娘不用害怕,有我在,自会想方设法护你周全,你六指婆婆……哦,我是说南蓟王后,我们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这点忙还是要帮的。”
燕儿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即信任他,毕竟单一添看着就是个奸滑的人,而且他舌灿莲花的两头说,谁知道到底对哪头是真心的?
单一添见她不吭声,又道,“你先养足精神,我得空出去给王宫送送信,平王这里除了想要碧落,还有意思拿你当筹码拉拢二王子丹芦助他篡位。”
燕儿听了便嗤笑一声。
这回轮到单一添诧异,“怎么,燕儿姑娘如此嘲讽,是觉得二王子不会为了你答应平王的条件?”
“那倒不是。”
燕儿摇摇头,“丹芦对我如何我心中有数,就算他真的妥协了,我也不会答应,到时候直接撞死了事,绝不会让平王得逞。”
她顿了顿,眼神有些放空,“我是笑这些为了权力连自己兄弟都能残杀的人,真是猪狗不如。”
她这样说,单一添就不那么赞同了,因为自古以来为了争权夺利兄弟反目成仇的例子不胜枚举,时间久了,大家习惯了,慢慢都认为在天家这很正常,甚至连原本就是错的认知都没有感觉了,反而显得清醒的人很另类。
而且看燕儿那由空转恨的眼神,仿佛亲身经历过似的,单一添不由得有了别的猜想,眼珠一转便问道,“燕儿姑娘自称是西戎人,缘何跑到南蓟来了?据我所知,西戎几次暗戳戳地试探进犯南蓟边境,虽都被打退了,两国之间却不是那么友好……”
西戎狼子野心到处挑衅,没有哪个国家的人喜欢西戎的莽人,看见都是一个白眼,燕儿不好好在西戎待着,去“敌国”做什么?
他这一问,燕儿便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缄口不言了。
单一添连这情形,暗恼自己多嘴,心里知道就行了,回头想办法查查不就完了,这时候问什么!直接问人家又不会说,本来燕儿刚放下一点儿戒心,现在难免又怀疑自己的立场了。
忙陪笑道,“我就是随口一问,毕竟一个小姑娘独自背井离乡的……怪难的。”
燕儿沉默了半晌,终于又说了莫名其妙的一句,“在那更难。”
这回单一添不敢再“好奇”,赶紧转到正题上,“我看二王子十分珍视燕儿姑娘,南蓟王宫定会答应谈判,晚些时候平王可能会派我去给王宫送信约定地点,燕儿姑娘有什么话儿要捎的?”
燕儿动了动嘴唇,万念俱灰似的,“告诉丹芦别管我,我不值当。”
随即又补充道,“就说我是西戎来南蓟探听消息的奸细。”
说完又觉得这话很傻,单一添要真是平王那边的,能替她传这种话?那样丹芦听了岂不是恨死她,根本就不会应平王的约了!反过来单一添要是向着南蓟那边的,听了这话肯定看她不爽呢,又怎会去送消息让“自己人”来赴“鸿门宴”?
想来想去这是一句废话,便自嘲一笑,由他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