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行至主峰庭院前,正好遇见一抹淡黄色身影自院子里出来,举止婉约静柔,怀中抱着一小摞旧书,似乎正要去师父龙丘墨羽的院子,瞧见他们两个一块回来,倒是有些惊讶。
“柔绮,你那可有擦伤的药?”苏谦走上前来将她怀中的书全都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用眼神示意她看重曦掌心的血痕,“这些书是送去师父那的吧,我去送就好了。”
重曦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大师姐,小声说道:“师姐别笑我,我就是一时没看见路边青苔,踩上去才摔着的......多大点事啊,师兄笑了我一路。”
傅柔绮浅笑着将重曦拉回自己屋子,关上门耐心地为她上药,轻声问道:“你不是在梓山那边行医吗,好好的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看看师姐你。”重曦倒是毫不在意掌心被绕了几层纱布,她只是轻轻拉着傅柔绮的手,耐心说道:“我知道师兄就快要回朔安了,这次离开师门,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长住。”
傅柔绮倒是很平静,她不经意间瞥过书案上放置的苏谦为她雕刻的那只小木羊,低头仔细为重曦又绑了一层纱布,一边故作不在乎地说道:“江湖弟子学成后皆要出师,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师门,这个道理我岂会不懂。”
重曦与傅柔绮比起来,反倒是更伤怀,她说:“靖尘师兄和柒落师姐都走了,我常常在各处行医不怎么回来,如今竟连师兄也要回安国公府了。”
“总要有人留下来照顾师父。”傅柔绮面露忆旧之情,淡笑道:“当年是师父把我从桦州捡回来,又赐了名字,加上这么多年的养育授业之恩,我却不知如何回报,敬孝膝前便是报恩了。”
这些年虽被他们称呼一句大师姐,但傅柔绮知道自己天资有限,无论从医还是习武都不及众位同门,她努力昼夜勤恳地研习剑道,却始终是望尘莫及。
“朔安是什么样子的?”傅柔绮突然问道。
重曦突然被问,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答,只道:“虽然繁华,但与山中比起来倒是太喧闹了些。”她说完竟释怀一笑,繁华之下的荣辱,喧闹之外的浮乱,不亲自踏入怎知其危机四伏?
傅柔绮将案上的药膏收拾好,等了一会见苏谦并没来,便亲自为重曦煮了一壶清茶,望着窗外已升至半空的晨阳,她淡淡地说道:“有时我在想,如果人生是一场长夜,自黄昏至朝阳,那年少的岁月就是夜里最静的时辰,夜里黑,前路不明,若有良人执手相伴,便为世间至幸。”
她们在屋中就这样一言一语的聊着天,却浑然不知站在屋外静听其言的苏谦,只见其眼里满是妥协与无奈,他答应过双亲年底便回,此后人生纵是千般波澜万般浪起,也彻底走不出那个繁华帝都了。
屋内两道茶已毕,重曦不知怎的突然怀念起从前她们三人在山中抚琴吹箫的日子,江柒落虽习惯在紫林峰上静习而不常来主峰,可那一曲婉转长箫却令人难忘,三人同为姑娘家倒也相处融洽,思及至此,她问道:“师姐可知,柒落师姐去了何处?”
“她走的很匆忙,师父问起,我听着似乎是端州。”傅柔绮想了想道。
“端州?”重曦心里已有了数,姜寂初应该是去了端州西江城的弦月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