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错了。”舞瑾瑜将沾好墨汁的笔递给他,故意浅笑着劝道:“自从睿王将这些东西交给你的时候,我们便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与其哪日被动地掺和进来,倒不如主动证明晋王府的价值,或者说,晋王府和舞家的价值。”
“睿王兄还能逼迫你我不成?”凌靖渊显然有些心慌了。
“若殿下不写这封奏表,他便会想尽方法逼你我就范。”舞瑾瑜此刻面上依旧沉稳,可暗地里却正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逼凌靖渊狠下心来,打碎陛下和贵妃一直以来最期盼的势力平衡。
她故作蹙眉道:“母妃对殿下说的一切,自是为了殿下好,可殿下将近弱冠之年,也该主动替母妃争一些体面,而不是永远活在母妃的庇护之下......殊不知,母妃在宫里的处境,或许并非殿下以为的那般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母妃在宫里过的不好吗?”凌靖渊显然非常激动,俨然是一个最最孝顺母亲的皇子,“这怎么可能?父皇最宠爱的就是我母妃!”
“我前日进宫请安,从玉仪殿女官秋芩口中听到,梁皇后在宫中竟几次三番用中宫之权来压制母妃,而这些事情,殿下没有关心过,母妃亦没有主动提起过,可难道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殿下只有自强,像睿王和宣王一样掌握权柄,才能让别人不敢欺负殿下,皇后和梁家亦再也不敢欺负母妃。”
凌靖渊被舞瑾瑜突如其来一番话惊到了,片刻才缓过神来。
他一直以为母妃在宫中有他父皇的宠爱,纵使是中宫皇后也不会为难什么,原来这么多年一直是他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了。
“我以为,母妃在宫中过的很好,我获封亲王在宫外建府后,我以为她因此会过的更好。”他顿了顿,再度抬眸望向舞瑾瑜,问道:“所以,这封弹劾瑢王兄的奏表,我是一定要写了?”
“就此事看来,睿王虽是在利用殿下,拉拢殿下。可目前看来,恐怕也只有他能与瑢王抗衡,只要皇后与梁家一日不倒,母妃便要受一日的委屈,殿下难道不想让母妃扬眉吐气吗?”
舞瑾瑜看着凌靖渊不再言语,反而接过了她手中沾墨的笔。
她见状便为他准备空白折子,亲自在他身旁研墨铺纸,为他誊写摘抄那些书信中紧要的内容,看着他一遍又一遍仔细地斟酌言辞,一再小心谨慎,写毁了不少宣纸费了不少笔墨,终于琢磨出了一套话觉着可以誊抄在空白折子上,准备明日下朝后再亲自递上去,面圣禀报。
书房安静了许久,听见最多的便是裁剪撕扯宣纸和王妃走前走后伺候殿下笔墨的声音,期间这二人竟出奇的默契,没有再言一个字,再说一句话。
等到这封奏表彻底写好,连夜宵都又热了三次。
紫凝一直候在书房外,等到她家姑娘独自走出来的时候,她已站了一个半时辰。
舞瑾瑜自房中离开后,只侧过头来看了紫凝一眼,主仆两人便一同回了寝院,路上并未说任何话。
回到寝房后,紫凝忍不住问道:“姑娘,为何要让晋王白白被睿王当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