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殿下与王妃在书房内说过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到了并记在了心里。
舞瑾瑜卸掉了头上所有钗环,看着镜子里这般陌生的自己,她讽刺地笑道:“他被睿王当箭又如何,我和父亲还能忤逆睿王不成?姜贵妃的如意算盘不也是为他儿子一人着想吗?她又何时在意过我们舞家的立场?”
“姑娘......”紫凝不知为何,她只觉得眼前的姑娘太陌生了。
陌生的让她害怕。
舞瑾瑜却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可眼神却透着平日里不多见的深沉,她紧紧蹙眉问道:“紫凝,现在什么时辰了?”
紫凝去瞧了一眼漏刻,回来时禀报道:“姑娘,刚过亥初。”
“哦,那快了。”舞瑾瑜突然不知为何说出来一句这个,只见她突然站起身来连斗篷都不披便径直地离开了寝房,紫凝连忙取了披风跟在后面,小跑着说道:“姑娘,加一件披风啊,夜里凉!”
凌靖渊在书房整理好了明日要上呈他父皇的奏表后,又独自看了一卷凌靖尘送给他的兵书阵法,大约是他心不在此,看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有困倦之意,从书房中出来便被夜风吹了满怀,不觉头发发沉,只想赶快沐浴歇下,谁知刚走到他的寝院,竟看到去而复返的舞瑾瑜。
“王妃不是回去了?”凌靖渊扶着自己沉沉的头,看着快步而来的王妃,不解地问道:“王妃,还有何事吗?”
说来也奇怪,他们成亲之后除却圆房当夜同塌而眠之外,其余数日皆分房而睡,更奇怪的是,他没有想到舞氏身为新妇竟一句抱怨的话或者一丝一毫不满的神色都不曾有过。
舞瑾瑜行至他身前福了福身,浅笑道:“殿下今日累着了,妾身一会亲自服侍您沐浴吧,晚上睡得也安稳些。”
“......不用麻烦了。”凌靖渊言先于行,下意识地拒绝过后竟不自觉地看着她的笑容,他不可能记错,这是他们成亲以来,她第一次主动向他笑,虽然,她一直都在妥帖地安排着他在内宅的饮食起居,可他能看出来,她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践行她身为王妃的职责罢了。
夫妻相敬如宾,她对他的礼数一点也不少,可他总觉得少了些,心里始终空落落的。
成亲不该是这样的,至少,他以为的成家娶妻不是这样。
“从前是妾身太过拘谨,怕自己鲁莽,冲撞殿下......可十数日下来,妾身只觉......”
话音未落,内宅不知道哪里来的刺客,竟没有惊动护院,那蒙面的黑衣人亮出藏于袖中的弓弩朝着凌靖渊就射过来,眼见短箭马上就要射中他的胸膛,她却径直地挡在他身前,任由那支短箭插进她的手臂,顿时留下一道腥红的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