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殿下早慧,朔安城里的皇族无人不知,他怎会看不出您想拉拢南川姜氏的心思,他若真的一心为您着想,又怎会一声不吭地直接请旨赐婚?”
拉拢姜氏没能奏效,这本就触了凌靖毅的逆鳞,而上官严诚却为就快要破土而出的怀疑的种子,铺上了最后一捧营养土。
“殿下,宣王摆明了就是要从您手里抢走整个南川姜氏的人脉与威望,如今中书令和安北将军都与他成了一家人,日后再得了北境军权,他俨然就是又一个瑢王与梁氏啊!”
不多时,凌靖毅的脖颈上隐隐露着青筋,眉头紧锁。
上官严诚继续道:“殿下若用不上凌靖寒,至少不能由着他为别人所用吧......七殿下的行踪向来摸不到,但他过年时一定会回朔安的,殿下不得不早做打算啊。”
凌靖毅捏了捏额头,叹了一句无奈,“动他,就是动庭鉴司,就是公然忤逆父皇,本王能怎么做?”
“若他对庭鉴司忠诚无二便罢......”上官严诚脸上竟然带了些胸有成竹的笑意,摆明了有备而来,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简化的草图,放到茶案上铺平,指着其中一处极偏僻的镇子说道;“镇上有间茶肆叫三石桥,七殿下执掌庭鉴司之后,曾亲自到这不起眼的地方两次,每次总是略坐坐就走,掌柜经查是南疆人的生意人,这自然没什么,但......”他故意压低了声音,“他姓贺兰。”
凌靖毅却不以为然,“贺兰氏有什么奇怪的,南疆曾经的望族而已,贺兰氏医道本是世间最有名的,是南疆王昏庸。如今族中子弟落魄了,跑到这里寻个出路未尝不可。”
上官严诚摇了摇头,“宫里早些年的兰妃娘娘也是南疆人,只是殿下不知,她也是姓贺兰的。”
“兰妃是贺兰氏的人?”凌靖毅顿时眸色一沉,眯着眼睛将这句话在脑海里转了好几圈,依旧无法相信,“我记得她入宫的时候,贺兰氏还是南疆第二大望族,仅排在我母后的南疆夕氏之后,她岂会无声无息的嫁来朔安?”
“事实如此,七殿下的身上流着南疆贺兰氏的血,他怎会不袒护南疆细作?一旦坐实,这就是他对陛下、对庭鉴司最大的背叛,陛下焉能放过他?怎么可能还让他继续掌管庭鉴司?”上官严诚言语里每一处向上挑起的音调,亦像根根尖针,只稍事一勾,就足以挑起睿王所有蓄势未发的野心。
凌靖毅轻轻点敲着茶案,顿了顿问道:“三石桥的掌柜姓贺兰,究竟要怎么做,才确定那就是南疆细作的地方?”
上官严诚将杯中早已半温的茶一饮而尽,淡淡笑道:“一试便知,殿下只管静候佳音。”
此等话题,在临近年关时屡屡提及,终归略显沉重不合时宜,以致于当凌靖毅吩咐侍从重新奉上两杯热茶时,还特地关心着问道:“世子如今长居京中,年岁也不小了,可有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