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他竟才想起来,这个姑娘竟然就是重曦的同门师姐,若她即将成为安国公府的世子妃,那么一切的奇怪之处,似乎就说得通了。
黄昏时分,他见空中飘起了雪花,走去简单嘱咐了当值司使后,就撑伞独自下了山。
秋孔碑附近新盖了一处简单的小院落,此时前厅烧着三个极旺的火盆,里面坐着一位披戴白纱纬帽的医女,她正在为身前染了风寒的小孩子施针,言语中还在时不时地安抚着孩子的母亲。
平日里附近镇子上的百姓们,但凡身上不舒服,都会过来此处看病。洛氏医女的医术高明,还不收诊金,每五日会有三日出诊。如此好事一传十十传百,连带着整个文城的百姓都听闻了。
凌靖寒走到那间院落时,那位医女刚刚写好了今日的最后一张药方,抬眸望见厅前执伞而至的身影,眸间闪过半霎柔愉,遂继续认真向那孩子的母亲嘱咐用药之事,还特地写了半张纸的注意事项。
“夫人留步!”重曦见那妇人把外袍全都裹在孩子身上,欲着单薄的衣服迎风走在雪中,心有不忍,于是取了自己的绒毛斗篷给了她,“今日这风雪说来就来,夫人不如先披上我这斗篷回去,若你自己也染了风寒,谁来照顾孩子呢?”
那妇人连连摆手,一边致谢一边婉拒道:“姑娘不收诊金,我就很感激了,如何还能再麻烦姑娘?”她低下头小心地摸了摸这件衣服,便立刻收了手道:“怎能穿姑娘这么好的东西?”
重曦见状,只得直接将那斗篷披在那妇人身上,替她系着带子,浅浅地笑道:“不麻烦不麻烦,你家孩子的风寒能早日好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呀。”
眼见着不能再推脱,那妇人只得又连连躬身致谢,“等回去洗干净了,我再给姑娘送回来。”
重曦起身将那对母女送出厅外,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一时恍惚望向厅外极美的风雪,尚未来得及感觉冷,后背就突然添了一阵暖意,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身上被人盖了一件玄色披风。
“为什么你的斗篷,每次都比我的还要暖和啊?”重曦低头系着带子,一边嘟囔道。
凌靖寒不禁发笑,只举伞在她头顶,闷声道:“好好想。”
“哦,每次都是你捂热了之后,才给我穿。”重曦快被自己逗笑了,才发现方才那句话有多犯傻,刚说完话,耳畔荡过一阵呼啸声,她不禁紧了紧衣衫,哈着气道:“腊月中旬了,你是不是快要回朔安述职了?”
“嗯,五日后走。”凌靖寒拉着她回了屋里。
他身上染着淡淡松香,还混着些书卷味,以致于重曦解下那件玄色斗篷之后,却始终抱在怀里,浅笑着说道:“这回除夕守岁,大家或许都能回来过年,没想到,这么多年同门居然从没在一块过过年......以往大多都是我和柔绮师姐留在山里。”
凌靖寒只是静静地听,直到她提起桦州的时候,他才忍不住微微蹙眉。
桦州傅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