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学生们都考完了,下午没有课,各自回家放松去了。夫子们却仍然在加班加点,为的就是在公平的情况下尽快将这魁首选出来。
教了这么久,她们也想看看孩子们是什么水平了啊。
时务斋。
教算学的兰夫子这次也参与了出题,十题里面有三题是直接的算学题,还有另外两道综合题也涉及了算术,所以她是要参与改卷的。
正改着卷子呢,就听见隔壁的张夫子抚掌大笑:“妙啊,这个学生的答案真是太妙了。”
张夫子是教地理的,偏偏整个崇文书院就只有她一个人特别在行,特别喜欢,平时都没有一个同道去聊聊。喜欢地理的学子也少。久而久之,张夫子就心理变态了,每次不管大考小考让她出题,她都要出难题、出偏题,难倒了学生,以期激发学生兴趣和好胜心。
这次月考她也出了一道题,题目给博览群书的谢山长看过后也只能叹了口气。谢宁自然是做得出来,只是对那些孩子们来说太难了。不过,既然大家都做不出来,倒也还算公平。平时张夫子对孩子们也一视同仁,又没有单独给哪个多讲一些,所以也不好说什么了。
张夫子出的这题可以说是难倒了大部分人,就算答得上来的也没有回答的完整。严格来说,晏盈的答案也并不完整,只是难得的是她答完之后,还另外提出了创新点,又结合了天时来说地利,可见思维之活跃,这孩子绝对是个心有沟壑的。
张夫子可不就和挖到宝似的,开心死了嘛。
其实晏盈只是习惯于一题多解,也没有想到夫子会因为这样多给她分数。这道题她得了九十五分,上八十分的都没几个。
而且这个时代并没有那么多学科交叉性的说法,一般人解题也不会思维那么跳跃,晏盈是占了后世应试多的便宜了。
兰夫子过来看了看,“这孩子答得确实不错。”
难得有学地理这么认真的孩子,张夫子有如遇到了知音,要不是师德还在,真是恨不得撕开封住名字的封条,看看到底是哪个孩子,竟然这样优秀!
孩子们的字迹虽各有不同,但是时下女孩儿多自幼练习簪花楷体、又或者别的楷体,写行书的都没几个,这个倒是写行书的。
张夫子:“真不错啊。要是她是咱们魁首就好了。”
迎来了其他几位夫子的白眼。一共十道题呢,选魁首最后是看总分的,怎么可能因为她在地理一科上特别出彩就贸然决定了?
几位夫子说说笑笑,谁也没注意到,一位夫子正忙着辨认学生的字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还是有原则的。
虽然她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韩夫人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女儿考差?
不过,她觉得韩夫人大概是多虑了,以晏盈刚刚入时务斋的情况,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掌握知识,拿到头名。
晏盈还是第一次在时务斋参加考试,所以一直待在时务斋的这位夫子此前并没有改过晏盈的卷子,自然无从了解她的字迹,而过往的考试试卷都被封存起来。好在她有韩夫人给的笔迹。
而经义斋那边。
夫子们也在加班加点地改卷。
唐夫子答应了首辅夫人,是冒着风险也必要为她办到的。因此此时她正小心翼翼地做一些小动作。因为阅卷,流水化作业,此时所有参与改卷的老师都在同一间屋子里,她很怕被发现。
晏盈哪里知道只是一次考试,背后能有这么多事儿,她和两位朋友道别后,开开心心地回了家,就见晏知又在和韩氏撒娇。
晏知见她来了,故意炫耀和母亲亲近,还道:“阿娘,我今天考的很不错。”话音一转,又对着晏盈道:“阿姐考得如何?你放心,刚入时务斋,很多题目不会都是正常的,没什么好自卑的。”
这种低端话术,晏盈才不放在心上。“管好你自己。”
韩氏美目一瞪:“盈儿,怎么和妹妹说话的。”
若是原主定然要委屈了,晏盈……呵,她委屈个锤子!她淡淡道:“还不是阿知对我太没信心了。今天题目我都答上了,肯定比阿知考得好。”
晏知撑不住:“你!”
她想狠狠给她个教训,又想到阿娘答应自己办的事,就算晏盈真的有两把刷子又如何,还不是被她狠狠压下!很快就是她晏知大出风头的时候了。
晏知嘴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看在晏盈眼里,她直言直语:“你嘴角抽筋了?”
“盈儿!”韩氏又呵斥起来。
晏盈:“阿娘还是少管我些。省得我一不小心又像在定侯府那日,说出您不爱听的话来了。”
韩氏想到那日的事,想起周围人一些了然的目光,编排她偏疼小女儿、不疼大女儿的话,心口又疼了起来。这贱人!就是来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