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京茶,他只是睡着了?”
池翊音的声音过于平静笃定,让红鸟哭到一半就“嘎——!”的打了个嗝,泪眼婆娑的往京茶身上看去。
又是探脉搏又是听心跳的一顿操作后,再加上太阳晒的这么一段时间,京茶过低的体温一点点恢复,红鸟终于能确认——
这祖宗就是睡着了!!!
睡得特别香甜,死沉死沉的!!
这么来回翻动都不醒!
跪在京茶旁边的红鸟,只觉得一瞬间血压直冲天灵盖,想起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什么,就觉得恨不得钻个地缝把自己埋了。
太丢人了!
一个情报专家,竟然连自己同伴是死是活都没看出来,还真心实意的哭了这么长时间!
红鸟关心则乱,在看到京茶这反常的状态时,大脑瞬间就“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抖得停不下来,以为自己真的失去小祖宗了。
顿时,难过悲伤害怕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失去了一个情报人员最基本的冷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成狗。
直到池翊音作为局外人,冷静观察下意识到了红鸟搞出的误会。
——京茶还活得好好的,就是睡得过于香甜了。
再加上池翊音靠近后闻到的酒味,心中瞬间了然。这是高浓度酒精麻痹了神经和大脑,让京茶失去了对外界的警惕,睡得小猪一样。
如果放着他不管,睡上个几天几夜都有可能——甚至他有可能顺着河飘出副本的范围,到河的下游。
说实在的,池翊音还真有点好奇,如果顺着河水去往副本的边界甚至穿越,外面会有怎样的风景。
会看到副本和游戏场是如何链接的吗?
池翊音很想实验一下。
不过碍于京茶的搭档就在旁边,并且哭得如此伤心,关心得真情实意,他还是遗憾的暂时收起了这个想法。
——并准备什么时候有机会,再让京茶演示一边。
并且保持所有实验数据一致。
可怜的京茶,还没有醒,就先被池翊音盯上了。
并且被红鸟苦大仇深的恶狠狠注视。
“人在睡眠的时候会进入假死状态,心跳和呼吸的频率会降低,体温会下降,以此来降低对热量的消耗,避免人体需要过多的食物。这是从前狩猎时代,就从祖先基因中传下来的求生方式。”
池翊音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袖,将刚刚皱褶的衣服抚平:“人在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会失去呼吸一段时间也是有的,这样是为什么很多病发都是在凌晨三点,人熟睡最深的时候。”
“至于京茶——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更彻底的进入了假死状态,再加上河水温度低……”
不需要池翊音继续说下去,慢慢恢复了理智的红鸟,已经反应了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恶狠狠的抬手擦干眼泪,然后恶向胆边生,将鼻涕眼泪全抹在京茶身上。
“这个祖宗。”
红鸟咬牙切齿:“他非要气得我短命十年不可!和他做搭档真是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来惩罚我了!”
池翊音面不改色的拆台:“你在小巷里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当时的表情。”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眉眼,生动形象的描述道:“看起来可是在说,你觉得全世界只有京茶最好,无比怀念有他在的时候,并且迫不及待想要找到他与他汇合。”
红鸟:“…………”
“我没有,我不是。”他弱弱的试图反驳。
池翊音点点头,转身就唤道:“**——”
“等,等等!”
红鸟顿时急了,赶紧扑过去抱住池翊音小腿试图制止他:“我是!是!池哥,池神!你别喊林同学!”
光是听到她的名字,红鸟就已经觉得晕车的感觉又回来了,恶心想吐晕眩——脑浆都摇匀了的大摆锤,恐怖如斯!
而黎司君看着红鸟扒在池翊音腿上不撒手的模样,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然后走过来,一身手将他拎到京茶旁边放好。
自己则取代了红鸟的位置,姿态自然的在池翊音身边站定。
池翊音侧首看向他,挑了挑眉用眼神询问他过来干什么。
黎司君单手插兜,恍若未见。
——坚决捍卫自己站在池翊音身边的权利,他在池翊音身边的位置不可撼动。
而红鸟看了看被捞上岸依旧呼呼大睡的京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照着他“啪啪啪!”拍了几下。
好像肚皮鼓一样响亮。
“还睡,还睡!太阳都这么大了还睡!赶紧起床了!”
红鸟骂骂咧咧。
京茶被揍得终于有了反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人都还是懵的。
京茶:?我是谁?我在哪?你是谁,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揍我?
他一脸茫然的起身,看了看红鸟又看了看旁边的池翊音,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终于重新开始运转,恍然大悟。
“哦!你们也成功开启正式副本了,我还说去找你们呢。”
京茶想要起身,却踉跄了两下,晕乎乎的晃了晃头。
池翊音:“……兔子醉酒?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喝酒的?”
“尤其是在副本里。”
他咬着重音着重强调了一下,虽然是在笑,却极为危险:“你见过哪个士兵上战场的时候把自己灌醉的?”
红鸟连连点头,因为池翊音的话,对京茶更加恨铁不成钢。
而京茶也捂着快要炸开的头,边醒酒边向他们说明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比红鸟幸运不少,没有遇到贵族,醒来时就躺在尸体堆里,并且身下的土地还在不断颠簸。
起身后他才发现,自己在一辆拉货的马车上,只不过塞着稻草的车上没有果蔬只有尸体,他衣服上也沾满了死人的碎肉鲜血,没彻底被传送进副本之前,看着也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京茶和驾车的车夫搭话时,车夫大喊着“死人活了!”,吓得扔下车一溜烟跑了。
京茶:驾驶工具,get√
然后他就顺利的顶替了车夫的身份,把一整车尸体随手一扔,重新回了汤珈城。
刚进城,就有一群同样是车夫的人过来想要找原车夫喝酒,结果看到京茶就愣住了,嚷嚷着是他杀了车夫,要他偿命。
京茶被吵得不耐烦,一个个揍了过去,并说明自己根本不屑于干那种低级的事,更不会敢做不敢当。
“杀了人就杀了,还说谎?呵,懦夫行为。”
京茶眼神轻蔑,站在一堆满地哀嚎打滚的车夫里,就准备走。
但领头的车夫却因为他的态度而相信了他,并主动把他带去了车夫们聚集的酒馆,抄小路绕过治安官,让他莫名其妙就获得了不少成就。
如池翊音所知,京茶是个暴脾气,最受不了别人挑衅他否定他。
你说他做不到?那他一定做给你看!
于是就因为这样,京茶开始在车夫酒馆和别人拼酒,一轮接一轮,喝到不省人事。
再往后发生什么……
京茶就不知道了。
“你!”
红鸟指着京茶,差点被气了个仰倒。
不过同时他也很庆幸,京茶傻人有傻福,倒是和车夫联盟搭上了线,避开了其他的危险。
池翊音却慢慢从京茶的叙述中,听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刚刚说,那家车夫酒馆在哪里?”
池翊音追问道:“是在河边吗?沿河大街的拐角。”
京茶思考了一下,艰难的从塞满了酒精一摇就咣当的脑子里,掏出了酒馆地址。
“池翊音你怎么知道的?”
京茶好奇极了:“你还知道酒馆在河边——怎么做到的?”
池翊音微笑:“其实我是巫蛊,可以掐指一算,还有千里眼顺风耳。”
京茶星星眼:“哦哦哦!”
“这些都是骗你的。”
池翊音:)
京茶:“…………”
看着傻孩子被骗,红鸟没忍住“噗!”的笑出声,也伸手擦了擦眼角还残留的眼泪,还是原谅了他。
不然怎么办呢?自家亲祖宗。
在京茶怨念的目光下,池翊音这才施施然拿出了维克托给他的那张布条,展示给京茶看。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酒馆和别人给我的地址是同一个,但是你在河里飘着这件事,给了我提示。”
池翊音轻笑着给傻兔子的小脑瓜开光:“喝醉之后常见的只有几种行为,而你平日里并没有积攒的情绪需要借酒醉宣泄,毕竟你有仇当面报。所以,虽然我没见过你醉酒的反应,但也可以推断,你是喝醉了乖乖睡觉那种类型。”
“酒精度数高,你又喝了太多——你刚刚说自己喝了七桶还是八桶?这个数量足以灌醉一头大象了。所以你很热,并且需要上厕所……”
京茶一开始还被池翊音分析得连连点头,但慢慢的,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逐渐皱起了精致漂亮的眉眼,看向池翊音的眼神也变得惊恐起来。
池翊音偏偏在这停顿住了,吊足了京茶的胃口。
“然后呢?然后我做了什么?”京茶急急追问。
池翊音却耸了耸肩,无辜道:“做这些的是你又不是我,为什么问我?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我那不是记不住吗!”
兔子怒吼,脸都绿了:“所以我当时到底是因为燥热而下河泡了个凉水澡,还是……”
京茶卡了几次壳,才犹犹豫豫的说出来:“还是想上厕所结果掉河里了?”
池翊音眨了眨眼眸,摊手道:“不知道——甚至有可能你同时做了这两件事。”
京茶:“…………”
刚刚下了河的斯凯:“…………”
“草——!!!”
京茶悲愤怒吼,并冲进草丛里疯狂扣喉。
红鸟憋笑到忍不住,“噗!噗!”的像个烧水壶。
就连黎司君也忍俊不住,看向池翊音的眼眸里满是笑意,觉得自己的信徒连捉弄人也这么可爱。
而误导了京茶的池翊音,还轻松的站在原地,摊了摊手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做过的良善模样。
直播间已经笑疯了。
[卧槽哈哈哈哈哈!所以他这是自产自销了是吗?哈哈哈!]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爽了,上次你坑我的事就一笔勾销了噗哈哈哈!]
[卧槽,卧槽啊笑死我了,好惨啊但对不起我忍不住哈哈哈哈。]
红鸟一边忍着笑,一边拍着京茶的后背劝道:“没事没事,都是自己的,不嫌弃。”
京茶悲愤:“说得轻松!你来试试!”
红鸟耸了耸肩,表情无所谓:“我被关在小黑屋审讯室的时候,五天都是靠吃老鼠肉喝老鼠血活下来的,还差点吃了活死人的肉呢。不比这惨多了?”
这话一出,京茶的呕声戛然而止。
他转头抬眼看向红鸟,有些呆愣回不过神。
红鸟笑着给他顺气:“这么一比,是不是觉得自己好多了?”
京茶却因愤怒而慢慢红了眼眶:“审讯室?五天?吃老鼠活下来?还有活死人?”
他慢慢直起身,拽着红鸟的手臂怒吼:“他吗的谁干的!哪个崽子敢干这种事!我去灭了他——!!”
京茶的眼珠赤红,恨得呼吸不稳,想要立刻冲到那折磨了红鸟的地方杀个干净。
红鸟愣了一下,随即眉眼慢慢柔和了下来,满眼笑意的安抚自家的小祖宗。
池翊音却慢条斯理的火上浇油。
“仇人不就在眼前吗?”
京茶回头怒视池翊音,却见他抬手一指身前的高塔。
“我找到红鸟的时候,他已经被汤珈城的贵族关在高塔监狱五天了。你想要帮红鸟复仇?”
池翊音笑了一下,道:“那一起掀翻这座城市吧。”
“好!”
京茶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他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最初进入这个副本为的是什么已经全然不在乎了,现在只剩下唯一一个目标——
跟着他所信任的池翊音,一起掀翻这座城市,为红鸟复仇,让那些权贵们也尝尝同样的滋味!
红鸟见京茶这副模样,久久回不过神来。
理智上来说,他应该劝阻京茶,让他以局势为重不可贸贸然带入情绪,必须要按照他们的计划来,拿到这个副本背后隐藏的游戏场真相。
但在感情上……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有人愿意因为你受了委屈而冲上去灭了所有仇人,要为你所遭受的所有痛苦而让仇人付出代价,这种被保护的感受。
像是一道暖流,流进了心底。
红鸟觉得,自己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当年在同盟尸骸遍地的战场上,把将死的兔崽捡回了自己的老巢。
现在兔子长大了,强大到足以保护任何人。
红鸟心中感慨,眨了眨眼将泪光逼退下去,轻轻碰了下京茶,心软的告诉他:“池哥刚才是逗你呢,你就是喝醉了在河里睡觉,没有其他的。”
京茶却没有高兴的模样,反而严肃的把红鸟一把薅起,像是挪一棵树那样把红鸟平移到黎司君身旁,然后墩的他放在了地上。
红鸟:“?”
黎司君挑了挑眉,看向京茶的眼神却多了一分赞赏。
他看出来了,自己有能够保护红鸟的力量。
果然,京茶郑重的向黎司君嘱托道:“红鸟就暂时交给你了。”
“那你呢?”
池翊音在问出这话之前,就已经知道京茶的想法。
京茶已经大步流星的冲向高塔监狱,而随着他的行走,无数黑兔子从他怀里跳下来,在落地的瞬间无限膨胀,长高,变成了骷髅巨兔,骸骨铮铮闪烁着锋利的冷光。
像是刀剑出鞘的色泽。
骑士会为了保护自己身后的人而拔出长剑,不报此仇,誓不归剑。
“我?”
京茶恶狠狠的道:“我去杀了那些崽种!”
骷髅怪物一脚踹开高塔监狱的大门,成千上万的巨兔怪物一齐冲进监狱,声势浩大。
很快,就有狱卒接二连三的惊叫求饶声响起。
高塔监狱,反而成为了狱卒的监狱,关门打狗。
池翊音挑了挑眉,看向旁边的黎司君:“这大概是我做过第二值钱的投资了。”
黎司君:“排第一的是谁?”
池翊音纳闷:“还用说吗?当然是越离。”
“…………”
黎司君眸光暗了暗,却仍旧维持着微笑的模样:“音音与那个觉醒者,很亲密的样子。”
池翊音隐约觉得黎司君的话中有话,但等他想要去辨认的时候,黎司君却已经转换了话题。
“我觉得,京茶应该是音音第三的投资。”
黎司君轻笑出声,歪了歪头,语气轻柔而危险:“音音第一的投资,为什么不能是我?”
池翊音愣住了一瞬,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却在想要去抓住的时候消失不见。
当他看向黎司君的时候,对方已经收起了那个过分危险的笑容,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幕只是错觉。
而高塔监狱的惨叫声渐渐停歇。
纤细的少年身影缓缓从破碎的大门后走出来,当他抬眸,那张精致的脸上还带着迸溅上的鲜血,狠戾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不论直播内外,都是一片寂静。
熟悉京茶的人们很清楚,那高塔监狱中,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连询问的必要都没有。
在看到红鸟和池翊音的身影后,京茶眼中的厉色慢慢褪去,他双手插兜,踢着地面上迸溅出来的碎骨,漫不经心的走过来。
“我结束了,走吧。”
京茶向红鸟努了努嘴:“走啊,池翊音想去那个酒吧看看不是吗?正好我对那熟悉,可以带路——说不定我出来泡澡结果掉河里了,他们还在找我呢。”
红鸟重新笑了起来,没有问高塔内的情况,只是道了声:“好。”
池翊音则看向斯凯,向这位从前班次的玩家发出邀请:“反正你也没有地方去,不如先和我们一起?”
斯凯点点头,毫无异议。
在他看来,池翊音的同伴救了他,他当然要回报他们。况且池翊音说的戳中了他,他也很想要搞清楚,在自己被困在小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有池翊音在走过大桥离开高塔监狱的时候,脚步微顿,看向黎司君的眼神充满探究。
之前自己的感受……不像是错觉。
黎司君,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在黎司君转眸回望过来之前,池翊音又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
正如京茶所说,他对那间酒馆极为熟悉。
这一点虽然在京茶带他们穿过弯弯绕绕的小巷,找到隐蔽昏暗角落里的小酒馆时,池翊音就已经有了判断,但当他真的走进酒馆,还是被扑面而来的热情所震了一下。
酒馆里的彪形大汉们提听到门前风铃声响起时,还都怒目圆睁看向门口,好像只要是陌生人走进来,立刻就会被他们撕碎。
但当他们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是京茶时,立刻松懈了下来,哈哈大笑起来。
有人主动起身走过来,大笑着和京茶撞了撞肩膀,也有人狂拍着桌子,指着京茶笑得说不出来话,有人捧腹大笑到直不起腰。
整个酒馆都弥漫着欢快轻松的氛围。
“嘿,小兔子,是出去躲酒了吗?这就认怂了?”
“哈哈哈哈哈竟然真的回来了!来来来,下注输了的交钱。”
“我们还以为你借口游泳跑了呢。”
所有人都在与京茶搭话,一副与他十足热络的模样,勾肩搭背一副自己人的架势。
京茶本来还想向酒馆里的人们介绍池翊音等人,结果一听到他们的质疑,顿时就怒了。
“谁说的!来来来,站起来让你祖宗我看看!”
京茶一撸袖子,怒起砸在高脚桌上,顿时“哗啦!”一声桌子散了架。
“再来!非要赢过你们不可!”
其他人一愣,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开怀了。
很快京茶就被其他人带着走向吧台,哄笑着递给他满满一大杯酒,众人起哄拍手,都在笑着,好不热闹。
池翊音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由得挑了挑眉,有些惊讶的向红鸟道:“我倒是知道这兔子是个外向的性格,但我没想到,他在社交这方面竟然到这种程度了吗?”
红鸟挠了挠脸,望天。
“喝醉之后,游戏场就是他的……大概就是这样吧,酒精让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的祖宗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池翊音失笑,摇了摇头。
按照京茶所说,他才正式触发副本不到四个小时,在酒馆的时间也就两三个小时,就和这些常年干力气活的大汉打成了一片,像是认识多年的好友一样……
池翊音看向京茶的目光中平添了笑意。
体型纤细轻盈的少年夹杂在这群彪形大汉中,很是显眼,却莫名的和谐,很快就融入到了酒馆热烈的氛围中。
在观察过整个酒馆里的人们后,池翊音也清楚了京茶能和这些人迅速亲近的原因。
正如池翊音最初对京茶“投资”的原因那样,京茶是一个绝对正大光明的性格,堂堂正正应战,绝不会为自己找借口,赢与输界限分明,不会在失败后使小手段,更不会背叛同伴。
这在无秩序混战了十二年的游戏场里,是近乎于灭绝的美好品质。
而刚好,这样的性格也对上了那些酒馆里人们的胃口。
他们或许并不富裕,甚至在汤珈城里处于被权贵们轻视的底层。
但是在做人这一方面,他们绝对是够格乃至优秀的。
池翊音观察社会许久,为了能将自己本来鸡肋的能力最大化使用,他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也在深入剖析之后对人们性格的成因极为清楚。
见得多了,自然也就能从其他人的脸上,看出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
人一生所有的经历和情感,都写在他的脸上。
只是有些人可以读出来,有的人学会了隐藏。而有的人看着答案也回答不出试题,有的人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切都被表露。
而这一酒馆的人,在池翊音看来,正是后者。
不过,他们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