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念念三十岁生日这天还在家通宵加班赶进度。
立在电脑前十几个小时了,头一突一突的疼,枕大神经格外兴奋。
突然困意袭来,王念念感觉头部一阵被挤压的酸麻。还未睁眼,一股血腥味直接往口鼻里钻,接着就呛了一口。
“哇哇哇...”一阵啼哭声。
还未来得及思考,就听见把自己倒拎的妇人着急说着:“还有一个,二奶奶使劲啊!”
一个穿黄色褙子,蓝色湘裙,年约十八九的姑娘提热水进来,倒入洗澡盆,接过王念念开始给她洗澡。
床上女人的呼痛声再次传来。
这是谁家生娃?
“生了生了,是个小少爷,恭喜二奶奶贺喜二奶奶,龙凤呈祥。”稳婆兴高采烈,抱着孩子去床头,有小丫头正蹲着给产妇擦脸。女人睁眼粗粗看过,大口喘着气。
稳婆把小的放入盆里跟大的一起洗澡。
“这么多年第一次接生双生子,还是王司正大人府上,洗三的赏钱肯定跑不了!看这耳房的布置,连婴儿床都用的上好黄花梨。”稳婆想到这些,给小婴儿清洗的速度更快了。
这边另一个身材富态,穿藏青色褙子的嬷嬷指挥擦汗的小丫头把血水倒出去,抬手擦了鬓角的汗,笑盈盈地对魏紫说:“现在酉时一刻,老爷快下课了,你等下让门房差个人去国子监报信。”
姥爷?下课?我姥爷早就去了啊,什么下课,她们说话好奇怪。
“姐儿五斤三两,哥儿四斤,都健健康康的。贺喜二奶奶,好事成双。”稳婆笑着,把王念念和另一个婴儿称好重量,用被子包起来,抱到架子床前。
“赏,都赏!哈哈哈哈哈!”门外有男声渐渐传来。
“芸娘,芸娘!你怎么样了?孩子呢快让我看看。”一个声音焦急,带着紧张的男子掀开竹帘,走了进来。
“二爷!”众人齐齐行礼。
他抬手让丫鬟和陈嬷嬷起身,走向稳婆,小心翼翼伸出右手,再缩回来握成拳,随后坚定地接过王念念后和另外一个婴儿,左手右手地抱着,边耸着边走向床前。陈嬷嬷搭了把手,把孩子放在枕边。
“你看,咱们的孩子,红红的,跟你一样漂亮。”
“相公莫要说笑了,他俩还这么小,怎么看得出来漂不漂亮。”女声沙哑柔和,显得很虚弱。
王念念艰难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一位年约二十的阳光大男孩正朝她看,他似乎是很惊讶:“芸娘,快看孩子睁开眼睛在看我,这是男孩女孩。”说罢就要掀包被。
稳婆忙抬手制止:“二爷您别急,这是女孩子。您看她耳后,这里有一片叶子状的胎记,俩孩子就这么一个胎记呢。真是聪明,想来是让父母顺利区分。”
二爷一看还真是,小小的,红红的,只有自己小指甲盖大。
“我女儿就是好,专挑乖了长。”说着戳了戳胎记。
王念念完全睁开了眼睛,入目清一色的实木床和桌椅,刷了红色的油漆。浮雕屏风上画了花鸟,静静立在一旁,古朴又典雅。王念念目瞪口呆,回味着这一切,嘴角不自觉地吐了个小泡泡。
二爷看了更乐,指着泡泡:“芸娘你看她好像在想什么心事,还会吐泡泡,跟条小金鱼似的。”
两个丫鬟正忙着清理,听完都噗呲笑了出来,想着这样不好,又连忙捂住嘴。年纪小点的丫鬟正在清理污秽物,手里的东西都碰到脸上,忙又扯袖子去擦。
“二爷又胡说,刚出生的小孩哪里有什么心事,大姐儿出生你不在家,如今是第一次抱孩子呢。”芸娘嗔道。
二爷也不争辩,朝床上虚弱的妇人柔声道:“芸娘,我又让你受苦了,先好好休息,以后我们再也不生了。”
王念念一团浆糊,哇哇哭了,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做梦吗?还是我穿越了?
于是双眼一闭,哭声一停,睡着了。
才过完清明,半边皎洁的弯月挂在高空,照亮树影婆娑的三进宅院,一只猫头鹰站在高大的榆树上咕咕叫着,慢慢地,蛙鸣声试探着响起。东厢卧房的雕窗糊着透亮的白纸,倒映着烛光忽明忽灭。室内的里间加盖了耳房,用竹帘隔开了。
床上芸娘醒来与大丫鬟魏紫窃窃私语:“老爷下课已经看过孙子孙女了吗?”
“看了,还给小少爷取名引章。之前只定了一个,是男是女都能用,谁知道是双生!二奶奶也真是的,仗着自己身体康健,把出喜脉后就不看大夫了。老爷怕不好养,说暂时都叫小名,二爷让您给他们取小名呢。”魏紫仔仔细细地给芸娘掖好被子,柔声答道。
芸娘低头沉思一会:“女儿就叫念念吧,引章既是父亲取的就不唤小名了。我与夫君他青梅竹马,十五岁成婚。成亲三个月他就中了秀才,一直在京求学,回乡中举后又被公爹安排考入京城国子监。我虽与他两情相悦,但却聚少离多……要不是去年婆母再想要个孙子,还不会放我到京城来。”
芸娘满腹委屈。
魏紫已经拿了灯罩,听完回道:“奴婢不敢妄言,总之二爷待二奶奶是顶个的好。虽然不在您身边,书信却从没断过。二奶奶说什么都顺着,如今又得了两个孩子,二奶奶您这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