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王念念舒展四肢从内室的小床上醒来,一旁的小引章睡得正香。他嘴唇时不时吸一吸,像在品尝什么美味。
父亲已经出门了,娘亲和奶娘正休憩室的炕上商量采买事宜。
王念念闭上眼睛,开始有条理地梳理从前学过的知识。在现代因是学的金融,对现在的情况明显用处不大。之前父亲抱着自己在书房玩耍时来看,窗户都装上了玻璃,还有纸品也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估计工业水平不错。父亲见她喜欢,还准许她拿着毛笔在白色的纸上乱涂乱画,一点墨渍都不沁。书本虽然还是经义八股为尊,诗词歌赋为辅,但是题目有了现代开放性的影子。文字和排版跟中国古代并没有什么不同,竖版从右至左,繁体。
自己并没有学过毛笔字,三岁以后就该练起来了,还有画画也是。妈妈是个音乐家,从小让她学习各种乐器和舞蹈,其实王念念看着别的小朋友学画画很是羡慕。父亲水平很高,想来会给她开蒙学习绘画。
有手指在脸上乱戳,王念念无奈翻了个身。
“啊啊啊…”
小小的引章已经爬到了姐姐的背上,试图把姐姐叫醒。
魏紫闻声走了进来:“少爷小姐醒啦,奴婢帮您穿衣服。”
突然背上一阵温热的湿润,王念念欲哭无泪,这日子太难过了,弟弟又双叒叕尿了。
魏紫过来看到王念念眉毛微蹙的样子,捂嘴直笑:“小姐也不知道随谁,小小年纪跟大人似的。”
芸娘也跟了进来,笑着吩咐姚黄打水给他们洗澡。
“二奶奶,奴婢这就出门了。”陈嬷嬷朝芸娘扬了扬手里的单子,笑着说。
“哎,奶娘回来别忘记给我带点钱李记的蜜饯。”芸娘柔声吩咐道。
“奴婢记着呢,二奶奶还跟以前小姑娘似的爱吃甜嘴。”陈嬷嬷笑盈盈的,转身走了出去。
芸娘和魏紫给小引章和王念念洗好澡穿上衣服,厚实的棉袄把人裹得分外笨重,“可惜现在不宜张嘴,不然大家得把自己当妖怪,否则真想告诉娘亲自己真的不冷。”王念念心想。
吃完朝食,芸娘与魏紫商量给孩子们过年穿的新袄子配什么色,画了几个花样子,都不甚满意,改了又改,最后定了大红袄胸前后背绣黄虎黑条纹的图样。
正准备绣,门外廊下洒扫的宋婆子过来高声喊道:“启禀二奶奶,刚才门房说您父亲和兄长过来了,让您去大门迎一迎。”
芸娘倏地站起身:“爹爹来了!”
接着又吩咐魏紫:“快,你把东西收起来。再去泡壶大红袍,爹爹爱喝。姚黄,你看好少爷小姐。”
整理好鬓角,掸了掸衣裙,忙掀帘出去了。
王念念想打开窗户往外看,发现推不动。姚黄见了道:“小姐,窗户钉了木条,二爷见您老是开窗,现在天气凉了,怕您吹寒风冷着,早上吩咐过才走的。”
王念念感觉有暖意从心中流淌而过,闻言安静下来。看着弟弟从这头爬到那头,而姚黄张开手在炕下护着,弟弟更是高兴。伴着弟弟嘻嘻的笑声,垂花门传来雄厚的男声:“哈哈哈,都三个孩子了,还是像小时候那么爱哭。”
这是外祖父吗?
“王大人呢,可在家?”是年轻的男声,音质浑厚低沉。这大概是母亲嘴里的兄长,走南闯北的舅舅。
“公爹还在国子监授课,并未归家。”芸娘跟在后面,回答道。
“父亲可是有什么要事?”
“进去再说。”
芸娘怕有急事,不敢耽误,先行几步,栏下的宋婆子忙上前去掀了门帘。芸娘等父兄先进去,在门口吩咐宋婆子:“你现在去告诉厨房,多加几个大菜,就说有贵客。”
宋婆子低头答是,待芸娘进去后退了下去。
冬季中堂装了厚厚的门帘,虽然抵御了寒风,但是光线也暗了不少,芸娘于是请父兄往宴息室去。
老人家一看到双胞胎姐弟,眼神瞬间柔软了下来,哈哈笑着:“看我的小外孙孙,都长这么大了。”
“奴婢见过老爷,见过铭大爷。”姚黄眼睛亮晶晶的,对着来人矮身行福礼。
“父亲您请坐,兄长也坐。”芸娘把引章抱下来,让他们坐到临窗的大炕上,自己则坐下首的杌櫈。
“这是姚礼家那孩子吧,也长大了,今年有十二岁了吧?”舅舅笑着对姚黄说着,颔首让她起身。
“回铭大爷,奴婢今年正好十二岁。”姚黄脆生生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