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疯掉后,时不时在庙院的泰山庙的旧址上胡言乱语。有些话人们能听明白,有些话就像是阴阳在念经。但我能听明白,红霞嘴上说的最多的是苏安迟早被鬼吓死。她看到瞎瞎一直跟在苏安的身后。但我想不明白的是,红霞似乎在用一种我从来没听过的语言在自言自语。起初索罗村的人还同情红霞和喜娃,但时间久了,人们就淡忘了,红霞的疯和他们没有半点儿关系。苦了的依旧是喜娃和有才。我时常看见来福跟在红霞的身后,叫奶奶回家。红霞知道来福在叫她,哭着说她的好孙子,奶奶心上急!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来福也跟着哭。我也在心里一直地咯噔,我知道红霞有一肚子的苦水,只要把苦水哭干了,红霞就好了。
自从西川林场栽下了苹果树后,石干来过好几次,主要是交待我们要照看好苹果树,要把西川林场建设成山沟公社的模范林场。苏安跑的最勤快,主要是督促我们工作的。我经常跟雷子、狗娃和有才说,苏安给我们安排了好活计,我们要做到他挑不出毛病来,不然就随时有可能失业了。子文、少华这些知识分子迟早要离开索罗村的。狗娃说我怎么知道?我说他就等着瞧吧!雷子说要是我没有说对,就请他们吃我家的蜂蜜。我说这没问题。要是我赢了,他们就是我的哼哈二将。雷子和狗娃说这简单多了,我们现在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人。有才笑说他们俩上了我的当了!八两又从哪里知道了小道消息。哼哈二将说白了就是跟屁虫!雷子和狗娃的拳头和手脚直直地朝着我打来。有才呵呵地在一旁笑个不停。不过有才的笑声里有点伤悲!红霞一日不好,有才心里的疙瘩始终是解不开的。
小生前阵子羡慕我们四个在林场里享乐。我说享乐不敢,就是做工单一些是真的,挣工分相对来说轻松些。我问小学回来过没有?小生说这半年了音信全无。小生说他嫂子成日念叨个不停,远征也大了。我说跟着领导那能不忙呢!你也老大不小了,家里没给他说亲事吗?小生支支吾吾半天才挤出几句话来,我听明白是结婚是年底的事情了。我说那时候小学估计要回来。小生说希望他哥能回来。再不回来远征就不认他这个爹了。我叫小生这话就在我面前说一说算了,要上叫别人听了去,他嫂子会撕破他的嘴的。小生说他才不怕他嫂子呢!我说红红这些年起早摸黑的我看还挺孝顺的!小生说她不劳动谁养活她?远征和童文同一年生的,也老大不小了!我说是,说不定他哥打算把远征和红花接去城里住呢!小生说怎么可能?这些年了,他哥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我说到时候他就知道了,现在大家过的都拮据,等日子宽裕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