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不知道,叶妙莲和梁琉月,关系可是好得很呢!”
冬莺一点就透,大为紧张起来。
“这么说,那个女煞星还不打算放过小姐,想趁着宴会给小姐下套?那咱们可不能去自投罗网啊!”
明珠随手拾了一枚石子敲在翠鸟脑袋上,翠鸟受惊,丢下小红鱼儿扑翅逃了。
“鹿死谁手,那可真不一定!叶妙莲既然这么乐于助人,不怕把自己祖母的寿宴搞砸,那我就好心陪她演完这出鸿门宴!”
参加二品大员家的宴席,对明家来说可是头等大事,这样的席面上,朝中重臣家里的诰命、小姐都会来,不是闹着玩的,折柳会那种民间集会又算得了什么。
这种宴会,女儿有份参加,窦姨娘又惊又喜,一时又担心明珠不懂规矩礼仪,又是捶胸顿足一顿喟叹,明珠却不以为意地袖着本策论在灯下看,折腾到入夜,言玉珂命丫鬟红苕送了一套衣裳和首饰过来,说是给明珠宴会时穿的。
窦姨娘和翠盏、冬莺三人挑灯细看,见是件鹅黄色刻银丝百花纹的大袖衫,配着一套玫瑰红绣金蝶的衣裙,走线针功都极为精致,料子也是上好的绸缎,都很欢喜,明珠却不由蹙起眉心。
这套衣裳,分开来看,倒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颜色也喜庆,正适合这样热闹的寿宴,但是鹅黄和玫瑰红这两个颜色,都是极为夺目的,搭配在一起,便像是东风压西风,张扬得有些刺眼不说,还透着一股风尘俗气。
看言玉珂平日,也是很注重打扮的,并且穿衣的风格都往素雅上靠,品味不像是和庞氏及两位姨娘一般庸俗,却给自己送这样的衣裳。
明珠将衣裳丢回托盘,命翠盏和冬莺去把自己的小库房中把那个檀木箱子抬了过来,那里头装着苏荡和蒋玉衡送的衣裳,她平时也不屑穿,今日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明珠从里头挑拣了一身石青色云雾水仙烟罗裙,大袖衫则是更浅的霜青色雨丝纱衣,窦姨娘和翠盏都啧啧摇头。
“不行不行!这个虽然好看,但太素净了!贺寿就该喜气洋洋,否则别人要不高兴的。”
其实她们哪里知道,大魏的权贵极爱附庸风雅,最怕被人说俗气,是以平日家中的陈设、褥子,都要用半旧的,年轻姑娘穿衣着袄,也会避开那些极耀目的颜色以示品味,反倒是老年人,才爱穿红着绿,她若真穿了这身玫瑰红去叶府,只怕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姨娘不必担心,小姐最有主意的,她选的准没错!”
冬莺比窦姨娘和翠盏都要机灵,跟着明珠这些日子,也见了些世面,会辨别好坏了,明珠点头道。
“你把衣裳收好,跟我再去小库房里走一趟,去给老人家贺寿,总要准备些礼物,才不会失了明家的颜面。”
叶老夫人的寿辰这一日终究是到了,叶家住在第三道的琳琅大街,叶丞是当年的探花郎,又在礼部供职多年,也是个雅人,府邸竟是一派江南园林的风致,青砖白壁,花荫过墙,处处都体现着一种文人的内敛雅致。
叶府的门前停满了各色的马车,车壁上雕刻着家族纹饰,昭示着车主的等级和地位,相比之下,明府那辆特意用来装门面的朱顶楠木车,虽然好,却输在没有身份,显得黯然许多。
“珠儿怎么没穿大嫂给你准备的衣裳?是不喜欢吗?”
明珠一身浅淡青碧,裙摆上的水仙花蕊又点缀着嫩黄,素雅不失活泼,更加趁得她肌肤胜雪,目如点漆,加之她那挑不出一丝毛病的行止坐姿,哪里像个庸俗的商门之女,就算说她是侍郎府的小姐,只怕也不为过。
这让言玉珂又是妒忌又是不悦。
明珠似笑非笑。
“大嫂准备的衣裳自然是极美的,只是太夺目了些,光看见衣裳,却看不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