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小满走桥,最后以叶家千金殒命当场了结。京兆尹的兵马随后把二十四舟桥的位置尽数封闭包围,很多因为清场未走完十座舟桥的百姓抱怨不已,纷纷议论今年乃盛京达官显贵们的大凶之年,就不知道下一个倒霉蛋会是谁。话还未说完,便被旁人厉声打断,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对方立时噤声。
明珠看在眼里,慢慢放下了轿帘。蒋府、镇西侯府先后出事,虽说是按照自己和姬尘的计划步步行事,可难免还是会让人有不好的联想,因为容雪萱被封为二品淑仪,如今势头最好的是苏、容二府……
听得轿外议论纷纷,明珠不禁也顺着大家的思绪垂眸细想。
……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呢?
忽然明珠眉头一动,对跟在轿旁的冬莺道。
“看看姬大人的马车走远没有?”
冬莺一愣,喜上眉梢。方才大人对小姐显然难舍难分,无奈发生叶妙莲一事两人无心再游,现在看到小姐竟然有主动找寻姬尘的意思,冬莺是一百个高兴。毕竟大人和小姐心意相通,作为明珠的贴身丫鬟,自是希望二人好上加好,更是乐见他们能尽快圆满。
于是冬莺很快往后回头一看,一眼便看到姬尘的马车不远不近跟在后,喜上眉梢道。
“大人的马车在后面,看样子不把小姐送回别苑,他应该不会离开。”
明珠顿了一下,“请姬大人稍等一会,我有几句话想和他说。”
冬莺忙过去回禀,明珠还未带好帷帽,便听轿外姬尘低沉明朗的声线在轿外响起。
“珠儿可是舍不得和我分开?”
话音刚落,看明珠一脸肃然,霎时也敛住了颜色,只听明珠开门见山道。
“不知万太岁留在京中的人马近来可有动静?”
自数月前因为璧君表姐一事惊动了万太岁的人,从这以后这些人便再没有出现。现下盛京恰逢多事之季,对于这些惯于浑水摸鱼的人反而没有趁虚而入,这中间实在古怪。
姬尘看她眉头紧凝,笑了笑、
“铁手阿贵那边明铮一直派人盯着,不过听你这样说,确实有些不对。还有那人让你表姐一家入京,却到现在还未有行动,这中间又有什么谋算?你表姐对我和明铮似乎尚存戒心,不如改日让她到你府上找你?”
明珠沉吟。
“盯着表姐行踪的人实在太多,不如过几天请三哥你们一起到我的别苑小聚,如此也安全一些。”王碧君母女自被姬尘接回府后,惯常都不出门,便是当日除夕破例出去也是与姬尘、季明铮带着十二星宿;明珠现在热孝在身,尚不方便去姬府,如果只让王璧君单独前往,又要分出人手单独照拂,也是麻烦。毕竟现下无论是姬尘还是红先生,哪怕是季明铮身边都离不开人。
姬尘哪里听不出明珠的考量,投向她的目光越发柔软。
“还是你想得周到。”
明珠被他双眸中那几乎溢出热意灼得脸上一烫,自从二人有了肌肤之亲后,似乎彼此对视都是藏不住的情意绵绵,这让明珠十分不好意思,生怕一不小心又被姬尘勾撩到,自己情不自禁又会扑将上去……
节操呢,两辈子的节操呢?!!!
明珠摸了摸脸颊,这才想起脸上带着帷帽他应该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可声音中还满是涩然羞意。
“你早点回去吧,有虚宿大哥在我旁边,不用再送。”
姬尘本欲坚持,可终究拗不过她,只得无奈笑道。
“好,我看你上轿。”
当天夜里,叶府的灵堂很快架了起来。因为女儿死得蹊跷,而后又被梁固的小厮泼了那么一大盆脏水,叶家上下的气氛都很凝重。
八十有一的叶老太太亲自给孙女儿穿上寿衣,看着她清灰的脸庞,通红的双目硬是滴不出半点眼泪。
“好好的妙莲怎么会和梁固有了首尾?真是害苦我儿!”
叶妙莲一母同胞的嫡亲哥哥叶檀愤愤道。
“定是那梁琉月。去年祖母的寿宴上,她便连连丢丑,后面为了赖上蒋三也是无所用及,那样的灾星祸水母亲早交代妹妹不要再和她来往,没想到……”
他说到后面也是又气又怜,气自己的妹妹冥顽不灵不听话还连累家族,更怜叶妙莲交友不慎惹来杀身之祸。
此言一出,叶府众人也都回过神来。叶夫人抹着眼睛,声音已经因为方才的恸哭嘶哑不堪。
“镇西侯府好生欺人,方才妙莲被人捞将上来,还当着众目睽睽之面欺辱我儿,实在是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平安桥上的事叶家人早已听闻,现下经叶夫人哭诉一个个皆是气怒汹涌。叶檀双目持红,嘶吼着一把抽开腰上的佩刀!
“我去和他们拼了!”
惊得叶府人仰马翻。叶老太太一干女眷左右拦将不住,便是其父户部侍郎叶丞也被儿子撞得一个踉跄。
“竖子,你不要命了吗?”
“以卵击石,你是要气死你祖母是不是?”
“出了个你妹妹不懂事的,你也想让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
叶檀哪里听得进去,眼看他已经冲出去了大门,叶丞担心他有个好歹,忙让府上的侍卫把人拦下,那叶檀看着是个白面书生,没想到气怒当口五六个侍卫竟都拿他不下,眼看这愣头青就要去送死,叶老太太气得一口气不上来背过气去,叶夫人失声痛哭,叶丞一时间也乱了手脚,命人备马正想追将过去却在大门口遇到了前来吊唁的苏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