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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刷刷,三声响动从天而降，赵清往前一个翻滚,正好躲过从天而降的三只长箭。
他回头盯着还在地上打颤的弓箭笑了一下，接着快步往前一冲，点着前面一颗长树跃了上去。
他屏息蹲在树杈上,做出一副防备的姿态。
少卿，一阵长草被踩动的声音响起，接着一群身穿麻布衣的女人出现在高树之下。
这群女人提着剑四处看了看，又快步离开。
赵清等她们一走,忍不住松了口气。
一个月前他混进前面山里一个全是女人的山贼群。他一个大男人乔装成一个女人在里面待了足足一个月，结果都没看到山贼头目一眼。今日他实在没忍住摸去了后山禁地,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人发现。
这些女山贼平日里看起来一副散漫的样子，未曾想其中还有些高手。他自认武功还算了得,却也差点死在了这群女人手中。
他吸了口长气，接着弯腰看了下自己腹部，一个拳头大小的伤口正往外汩汩留着鲜血，亏得他衣服颜色深,所以不仔细看也看不出鲜血痕迹。
咬了咬牙，他从树上跃下。谁知道刚杵着剑走了几步，就听后面一阵沙沙声响。他心道不妙,一回头，就看到刚才离开的那群女人再次折返回来。
“抓起来。”带头的那个女山贼说了声,其他女贼就向着他围了过来。
他本来还想着誓死抵抗一番,可终究未扛住失血过多带来的疲惫,一咕噜倒在了地上。
山中营寨内。
一众女人对着主位上一个身材魁梧的女人鞠躬敬礼：“恭迎大姐出关。”
“起来吧。”那女人声音比一般女子的声音稍微粗犷点，但也颇具气势。
众人抬头，看着主位上的女人。
余敏，山老大，生的高大魁梧，听说以前为了爱情顶替自己的男人上了战场，结果凯旋时男人却不顾诺言，娶了别的女人。她一气之下杀死了男人，被通缉后就占了这山头落草为寇。
这山里只收女人，而且都是些被男人伤过的女人。
“二姐呢？”余敏回头问旁边的守卫。
守卫：“二姐最近心情不好，一直在房间没出来。”
余敏闻言，眉头轻轻皱了皱。
守卫注意到她的表情，忙道：“二姐还不知道大姐出关的事情，大姐莫生气。”
余敏一笑，道：“说些傻话，我生谁的气都不可能生你们二姐的气。当年我被官兵围剿，要不是你二姐冒着砍头的风险将我藏在她家中，哪还有现在的我。”
“大姐二姐情比金兰，让人羡慕。”下面一个人道。
余敏挥了挥手：“你们二姐也是可怜之人，每年一到冬天她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哎，都是被男人伤了心。”
“天底下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底下一个人愤愤不平。
“就是，就是。”一帮人应和。
余敏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又道：“这些年我们专门劫那些作奸犯科，背信弃义的男人，也算是为天底下的姐妹们做了件好事，可也因此得罪了一大堆人，这些男人找来各种杀手刺杀我们，姐妹们最近还是小心为妙。”
她话音刚落，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寨外传来：“大姐，那个杀手被我们抓回来了。”
众人回头，看着三个女人将一个全身是血的男人抬了进来。
“这个男子长得倒是不错。”有人道。
“是的，要是老大不喜欢我待会让老大赏给我。”一个人回。
“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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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山里好久没有来过这等姿色的男人，大姐不要，还有二姐，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声音道。
“二姐向来对男人不感兴趣，大姐又喜欢那种比较柔弱的类型，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刚才那人回。
……
“安静。”余敏冲着下面说了一声，又问那三个人，“可查出他什么身份，受了谁的指使？”
刚才叫唤的人一拱手，道：“是个江湖侠客，专门打击山贼，前些时日前面山上安虎的那一批人就是被他杀死的。”
余敏闻言一挑眉，哼笑一声：“倒是个热心肠的人。”
“大姐，怎么处置？要不要伤养好了给姐妹们？”那人睨了男人一眼，又对余敏道。
余敏沉思片刻，然后道：“送到你二姐那里去吧。”
众人一愣，余敏又道：“你二姐也应该找个男人放松放松了。”
“是！”女人应了一声，忙吩咐手下将男人抬了出去。
……
赵清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空气中有股奇怪的淡香，他低头发现自己的伤口被包扎过，正奇怪自己在哪里，就看到纱帐外一个人影晃了一下。
他忙撩起纱帐，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坐在不远处的桌子前，阳光从旁边的窗子洒进来，女子正拿着一幅刺绣看着，恬静美好。
像是注意到他的眼神，女子撇过头睨了他一眼，接着又转过头继续看自己的刺绣，完全将他无视。
意识到自己还在山贼的寨子中，他却没忍住盯着女人多看了几眼。他之前见到的女山贼大多是些农妇叛变的，所以都五大三粗，倒是从未见过这般纤细柔和的女子。
而且刚才那一抹眼神风情万种，还真有种勾人心魄的味道。
他开始琢磨对方的身份。他在山上一个月，除了大当家和二当家，其他的人基本都见过。
他之前听人说过大当家是个兵人出身，所以应该不会这般纤细，那面前这个估摸着就是二当家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起身向着女子走了过去。
全程女子都像是没看到他，直到他的手放在女子喉咙上时，对方都没有显出过多的慌张。
“放我走。”他冷着声道。
那女子放下手中的刺绣，不顾他手上的囚禁，直接转头看向了他。
淡淡的眼神让他一顿，接着他就听对方用同样淡淡的语气道：“香里有千金散，有功夫的人闻了会暂时无法用功。外面有重兵把守，你杀了我，你也别想活着出去。”
他确实从醒来就闻到一股香味，倒是没想到这味道中有什么古怪。试着用了用力，发现真的无法运气功夫来。
“放开我。”女子又淡淡说了一声。
他一怔，竟不受控制地放开了对方，手上残留的柔软让他心绪不宁。
等他放开，女子继续看自己的刺绣，一边又道：“你身上有伤，最好不要瞎动。”
他听到女人关心自己，脱口而出：“你是好人？”
女子：“这里除了你，全都是好人。”
赵清又是一怔。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他是个坏人。他盯着女子，道：“我一直在行侠仗义，从未做过什么坏事。”
“我们也没做什么坏事。”女子语气始终不平不淡。
“你们是山贼。”赵清道。
“山贼也分好坏，不然你也不会有机会在这里跟我这样讲话。”女子说话始终不急不缓。赵清这些天见多了粗犷的女人，对面前的女子顿生好感。
他问她：“你们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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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怎么对付我？”
女子头也不抬道：“大姐将你赏给我。”
赵清一下子未反应过来，开口道：“什么？”
沉默半晌，女子用一股云淡风轻地语气道：“你现在是我的男宠。”
赵清惊诧。
女子又道：“不过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不知为何，听女子这般说起，他竟然有些莫名的挫败。他忍不住道：“我虽算不上倾世容貌，但也还看得过去。”
女子低头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觉得他说得对还是怎么，这之后又不说话了。
赵清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想笑，但最终还是没笑出来。
想着自己现在逃不出去，这女人对她还算客气，干脆在这里养好伤再说。
他在女子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茶一边毫不避讳地打量女子。
这女人小鼻子大眼睛，挺好看，而且看气质竟有种大家闺秀的感觉，只是总绷着脸，给人一种死气沉沉感。
他啧了一声，正要转过头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却瞧见旁边一个衣架子上撑着一套红色的长袍。那长袍颜色明艳，布面却满是重新缝合的痕迹，像是一个被重新拼合起来的伤痕累累的灵魂。
他忍不住想面前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这样一个灵魂，情不自禁间就问到：“那套衣服是你的？”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从未跟如此沉闷的人有过接触，心觉无聊，想着出去走走，那女子却道：“如果不想死，就不要出去。”
不是威胁，而是陈述事实的语气。赵清听到这话，忙透过门缝往外看了一眼，一群拿剑的女人在外面守着，那架势，感觉一只苍蝇都难飞出去。
他放开门上的手，悻悻然走到床边，躺下了。
他盯着那边的女人，不知为何，总觉得对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就好像江湖上那种一眼就知道可以做朋友的人。
半晌，他道：“你们哪来那么多人马？”
“从家里逃出来的。”女人对他也不回避。
“什么？”他不解。
女人：“这里的女人都是被自家男人欺负过的。”
赵清一怔，他之前只是听人说这里有山贼，就想着要将其歼灭，倒是没想到这个山寨还有这样的故事。他忽然想起他的一个叫三七的朋友，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喜欢这里。
“我有个朋友，也是被人卖给她的夫君，那时候我要带她走，结果她不愿意。”他道。
女人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但匆匆一瞥过后又收回了目光，不过他还是注意到女子眼中的一丝闪烁。
所以，没有什么冷漠的人，只不过是伪装罢了。他如此想着，又道：“他叫三七，说来，她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也不算远，若是可以，我觉得我能把她带过来看看。”
“三七，你认识三七？”女人平静的面庞像被扔进石子的胡泊，一下子动容起来。
赵清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接着起身道：“你不会也认识她吧？”
“我是她姐姐。”女人道，“我们结拜了姐妹。”
“啊？”赵清一脸愣怔，半晌才道，“你们姐妹的命可真好。”
“你别去打扰她，她很幸福，长安待她很好。”女人道。
“那你呢？”赵清忍不住问。
女人一顿，面上闪过一丝痛苦。赵清想着自己是不是问的太直接了，便故意转开话题道：“我叫赵清，敢问？”
“莲房。”莲房脸上已经恢复淡然。她坐下来继续琢磨刺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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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望着她的眉目，想着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故事呢。大概是因为伤口还未恢复，他想着想着，不自觉睡了过去。
……
赵清一住就是一个月，直到伤口恢复。这途中他还因伤口发炎低烧了一次，幸亏莲房对他的照顾，这才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