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是大庆朝选官入仕的重要途径,更是万千寒门学子鱼跃龙门的最重要机会,它的重要性和深远意义不言而喻。
庆仁帝以贤德治天下,对科举考试更是格外看中,不但登基之初便开设了特科,还在偏僻之乡增设了童子试,亲自拟定完善科场条例,颁布会试分别取士等规定,无不是为了让各地士子都能有登科的机会。
然而五日前,竟有十三个自称是沁州来的落榜监生敲了登闻鼓,状告主考官翰林编修李学宪勾结当地官绅,收受贿赂、徇私舞弊,欺公罔法。
“呵,看来是有人不想让太子殿下安宁啊。”兰兆轩给自己添了被茶,悠哉惬意的抿着。
“李学宪这两年的确太顺了,为人又不知低调,被盯上不奇怪。”蒋麟面无表情回了句,视线落在刚刚小胜的棋局之上,一颗颗挑拣的黑子。
“所以,太子这次很可能会大义灭亲?”兰兆轩轻笑了下。
“当年陈家榜下捉婿,可是一时美谈。”蒋麟意味不明道。
“哎哎哎,我说你俩说话别这么弯弯绕绕行不行?”金怀庭听的云里雾里,忍不住插话,“我知道这个李学宪是陈通政的嫡孙女婿,也知道他是太子妃的嫡亲侄女婿,可听你们俩的意思是...这事儿他冤枉?是被人给坑了?为啥你俩都不怀疑太子?说不定太子就是想...那啥那啥...”
金怀庭挤挤眼,做了个‘你们懂的’表情。
“一,我们没说他冤,但被人坑了也是真,只能说明他蠢,二,这事儿闹出来,不管太子是否之情,首先,李学宪兼任詹事府主簿,是太子属官,再者,单凭陈家与东宫剪不断的联系,太子这次想不出血是不可能的,所以你说...大庆幅员万里,东抵鲸海,北达阴山,西至西州,西南到达暹罗、真腊、大越以北,治十五藩司、一百五十八府、二百零九州,一千一百三十八县,太子真要想在科举上动手脚,何必非挑沁州?”
蒋麟难得一次说这么长话,不客气的接过金怀庭倒的茶,一饮而尽。
金怀庭又狗腿的帮他续了一杯,“说不定就是因为有李学宪,所以太子殿下才好插手呢,毕竟,李学宪是自己人,比旁人可信多了,对吧?”
蒋麟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不客气的怼道:“朝中人人皆知长乐侯虽是保皇党,但一直看中太子殿下,支持元后嫡出,你金小侯爷偷偷摸摸跟我们混在一起,要是哪天你闯个大祸,你说这锅是殿下他会不会甩给太子?”
金怀庭眨眨眼,“好好的说李学宪呢,怎么扯上我了,你们是不是还不信我,我说多少次了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是被老大打服的,这辈子就跟定老大了。”
兰兆轩眼睫一闪,“那要是太子也能打服你,你是不是就转投过去了?”
金怀庭有些不屑的‘哈’一声,“太子一家子没一个能拿出手的练家子,况且,我又不是豆腐做的,京城除了老大,也都不是我对手,你们等着,明年我就拿个武状元给你们瞧瞧。”
“好,我们等着。”兰兆轩笑了笑。
“哎,所以...你们还给我说明白这事背后为啥就不可能是太子啊?”金怀庭挠头,一脸虚心求教的样子。
眼见蒋麟到窗口躲清静去了,兰兆轩好脾气的给他掰开揉碎了讲,末了,手指在杯盏下‘嗒嗒’敲两声,意思不言而喻。
金怀庭十分乖觉的替兰兆轩‘斟茶’,又指指天道:“二哥,所以说除了咱们老大,良王、安王、孝王竟然都想当太子?!”
兰兆轩眼波一横,瞥了眼内间,轻轻勾唇一笑。
“二哥,可我觉得太子殿下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拉下来吧?他做太子的年头都赶上咱们的岁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