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陌知道,今天过后先不提要不要账的人,那些工人也不可能再干没有工银子的活,所有砖厂都得陷入被动停工状态,他仍旧在砖垛上背手而立。
“嘭…”
紧接着又有一人跪下,哭着求饶道:“我一辈子的心血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啊,求你了给我们一条生路,砖厂,我给你百分之三十干股,不,五十,七十都行,只要你别再砸价了,活不下去啊…”
“嘭嘭…”这些人紧接着全都跪下。
孔瘸子已经面如死灰,败了,彻底败了,他瘫坐在地上双眼呆滞的看着砖垛,嘴里缓缓嘀咕着:“完了,什么都玩了…”
砖垛下的哀求声比任何哀乐都要伤感,耿陌嘴角微微有些抽搐,咬紧牙关让自己不声,下面年纪最大的比他爷爷小不了几岁,此时却都老泪纵横的哭求着,他转过头问着月光,是不是自己变了?
就在这哀求声中他得出一个答案:一将功成万骨枯。
狠下心又道:“战宝,带倒下的朋友去医院验伤,三天之后开始收砖厂,谁不给,起诉他组织暴力打砸私人财物…”
“刷…!”
战宝听见这话瞬间抬头向上看去,内心震撼无比!
他在这些人的哀求声中险些都要跟着哭出来,把他们扔在这野地里就是一群孤魂野鬼,可怜,只要是个正常人听见他们跪着哭求都会跟着哀伤。
他想不懂耿陌怎么现在这么狠,这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艹你大爷…你就是要逼死我们?”
“你这个杂种…”
“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你要遭报应…”
“你家祖坟上会被人撒尿,你爹也不是好东西…”
他们见打不过、求不成,最后只能破口大骂,一时之间,所有污秽的语言统统袭来。
耿陌还望着月亮,月光下的脸庞已经没有一丝波动,他的影子落在砖垛之上,他在想人生这条路该怎么走?
何为对?何为错?何为抉择?又何为方向?
他想:对是对,错是错,放下是抉择,扛起是方向。
万夫所指,仍当心如磐石。
一辆黑色轿车安安稳稳停在路旁,车身上的油漆黑到亮,这是与赵德驻相同的品牌,在小城里并不多见,偶尔在街上路过会让人投递过来羡慕眼光,现在这车就这样停着,如果被曾涛看到他会敏锐的判断出车里还有人。
确实,车辆还有两人并排而坐,她们二人身上散出来的香气在车内交织到一起,难舍难分似乎在争夺高地,丝毫不比外面的一切要逊色,其中一人叫李利琴,一人叫江盈。
李利琴作为“股东”她有权利见证一切的生,也要亲眼看到自己投入的巨款究竟能不能收回成本,她有理由坐在后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