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来淡然道。
“哈哈哈,原来是个臭印书的,我看你这厮口出狂言,还以为遇到了天皇老子呢,来啊,你来管管爷爷试试!”
监渡官一阵狂笑。
“嘿嘿,这回恐怕真是让你说对了!府尹大人,您看看,这东西能不能管管这位监渡官啊?!”
魏来一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儿,递给了府尹。
别人都不识得这黄澄澄的是何物,只有那身着绯色官袍的府尹定睛一看,早吓得魂飞天外,也不管满地践踏的污秽泥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捧着这东西高高过顶,直呼万岁!!!
监渡官看到府尹大人突然这般惊惧,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石化般愣在当场。
府尹忙冲他瞪眼,并厉声喝到:
“这是皇帝陛下御用的书袋,还不快快跪下参拜!”
听了这话,监渡官膝盖一软,赶紧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
魏来看他们的狼狈样,笑道:
“监渡大人,我船上这批纸,就是要刻印当今圣上和皇后给宗学太学学生所撰写的教材。还望你务必要好生的查验,留到最后一批卸船,我不着急,若是宫中催促,我就说监渡大人做事认真仔细,大不了就让宗学的皇子们多等上几天再读书也无妨!”
监渡官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颤声说道: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批货物如此重要。您就饶了我这一遭吧,我马上安排优先给您卸船,明日午前保准让纸送上贵号,以这条小命儿担保,绝无半点差池……”
“府尹大人,我刚才听众人说,你最近要做寿,还让苦力们出钱给您办寿礼,所以导致龙江渡码头一片混乱。我看您这一身清廉正气,不似能做出这般坑害百姓之事的人啊,是不是有人假借你的名义,行盘剥肥私之实啊,回头,这事儿,我得找个地方说道说道!”
魏来又拿出宰相赵鼎赐他的名刺,在府尹的眼前晃了晃。
府尹先看到皇帝的御书袋,又见宰执的名刺,他简直不敢想象,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又多大的来头儿。但是,他知道自己已惹下大祸,吓得面如死灰,说话都有些磕巴:
“这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如此坑害于我,让我查出来,一……一定重责不饶!”
监渡官听到府尹的“甩锅”如此快速,更怕责任落到自己身上,于是,立刻把刚刚接到的“锅”再狠狠甩出去,只见他白眼一翻,竟然一指自己的岳父厉声骂道:
“好你个张老儿直娘贼,竟然敢假冒府尹之名做出这等坏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你可知罪吗!”
满脸横肉的斜眼张掌柜刚才还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眼前风云突变的一幕,早把他雷的不知所以头晕目眩。此刻,猛然听见女婿将自己摘个干干净净,竟把屎盆子全扣到他的头上,不由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昏死过去。
府尹唯恐不能洗白,也把满腔的火气撒到了张掌柜的身上:
“素闻你这张老儿是黑心,已经有不少人去临安府击鼓喊冤状告于你,本官一直没腾出工夫来办你,不想你竟敢克扣苦力的工钱,还要污蔑栽赃本官,真真好生可恶,还不快快将贪墨的银钱加倍还给人家,现在!立刻!马上!”
瘫倒在地的张掌柜百口莫辩,只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冲手下嘶吼:
“快,快,快去拿钱,还给他们……”
魏来盯着那依然瑟瑟发抖的府尹和监渡官道:
“既然坏事都是这张掌柜做的,今番这帐就暂且记下。不过,二位官人,我把话放在这里,以后,我新城书局的货物若是在这龙山渡无故耽搁一天,或是这些苦力遭人针对报复,可别怪我翻旧账!”
府尹和监渡官早就吓破了胆,连连称诺,盘起身来,带着满身的泥水,慌慌逃走。
上百的苦力们终于拿回了自己被克扣的血汗钱,码头上一片欢声雷动!
只见那鲁三头上还冒着血,但是并不在意,只是抹了抹,然后把自己手里的钱拿出一半,塞在那颤巍巍的李老爹怀里,让他赶紧去买药治病,李老爹感动的泪流满面,不能自已。
魏来趋前一步笑道:
“鲁三哥,你可还认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