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润生望着顾七直挺的背,补充道:“就算陛下同意,温泉水换成银子也需要时间,雨季要来了,荼州怕是等不及。”
“眼下先用朝廷下拨的银钱,召荼州的壮丁来对中下游进行清淤。”顾七背过手,转身回到桌前:“顺便买些喜水的高木灌丛,植在郢江边上。旁的事,我来安排。”
“好。”三人纷纷点头。
刚要散去,又被顾七叫了回来:“眼下时间紧张,几位郡守不可堆在一起做事,要分开同步进行。李景浩,”
“怎么了大人?”
“换地一事,只是咱们的计划。明日且去问问各家家主,探探他们的想法,是愿意换地,还是愿意拿赔偿。”
李景浩眨了眨眼,追问道:“若是要赔偿,可怎么说?”
“赔偿有两种选择,其一是按照今年米价,一次赔偿五十年的收成,五十年后,按照实际庄地数量上报朝廷,免去占用庄地的税收;其二是按照庄地每年收成,计算产粮比例,再按照当年的米价折算成银子,赔给他,但要按照原本的庄地数量缴纳税粮。”
陈润生在旁点了点头:“算是公允。”
李景浩垂首应了一声:“好。”
顾七揉了揉发酸的眼,继续道:“圣旨下来之前,咱们先做好清淤一事,通知余下的三位郡守,命各县县令在衙门前张贴告示,荼州的汉子不必准备住的地方,管饭即可,另每日发放十枚铜钱。周护,”
“下官在。”
“拉着望江郡郡守曹志,采买苗木,也可以买些草种子,洒在江边,长得快又能固土。”
“好。”
待众人散去,已是酉时。
太阳已向西偏,慢慢收敛光芒。
“咚咚咚”
正收拾着,听到敲门声,顾七开门一看,原来是前厅丫鬟。
“裴大人,殿下唤您去前厅。”
“好。”
顾七抄起桌上凉茶猛灌一口,急忙忙跨步奔向前厅。
元哲、薛沛林和赵德勋悉数落座在前厅,见顾七过来,脸上表情各异。
“商讨得如何?”
顾七站在中央,朝元哲正经行礼:“殿下,臣想到个法子,可是...”
“但说无妨。”元哲将茶盏稳稳放下,一只手惯性去摸腰间圆玉,抓了个空。他微微蹙眉,手握成拳放在腿上。
顾七将计划之事细细道明,薛沛林脸色一僵,叹了口气:“你终究是走了顾远的老路。”
三人惊讶地望向薛沛林,不知所言何意。
“薛大人,可是有何不妥?”
听到元哲问话,薛沛林缓缓起身,朝元哲浅鞠一躬:“殿下,老臣在荼州时,曾与冯睿、顾远共事,当时的荼州洪水频发,郢江、郢山、连山乃至镜湖郡,都被水淹了。可望江和祈水郡大旱连连,不论哪里,百姓都民不聊生。”
顾七睁着大眼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便计划把望江郡和祈水郡的百姓,暂迁到城外去,大开河道,凿山修渠,让水向下淌。他也曾有重筑堤坝,修建水库的想法,苦于没有银钱,便一直搁置。”
这话的确是真,顾七提出重筑堤坝、修建水库,完全是循着顾远那本治水论来的。加上此前周护提起凿山,顾七总算明白过来:“所以,当时顾大人所提的凿山,一是为了修渠,二是为了获取石材。”
薛沛林唇角微微抖动:“正是如此。你今日所走的路,皆是顾远走过的,若你下一步计划凿山...”
“等一等,薛大人。”顾七扬手断了薛沛林的话,她眉头紧皱,直勾勾盯着薛沛林:“先前来荼州时,您告诉我从未见过温泉。那温泉离荼州不过两三日的车程,我也曾听府上的车夫说过,当年顾大人带着众人走得很远,当见过温泉才是。您又岂会不知?”
三言两语,元哲便明白了顾七的意思。
驶出荼州遇到瘴气林的那晚,刚好听车夫提过,顾远带百姓出城的事情。
若顾远知晓温泉的存在,薛沛林和冯睿又岂会不知?
元哲微眯双眼,看向薛沛林。
薛沛林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后生质问。他生气起来,说话的声音也稍显激动:“老夫又何必跟你一个后生扯谎?”
顾七被吓了一跳,向前两步朝薛沛林深鞠一躬:“薛大人见谅,晚生不是质问您,只是这其中许多事,有些想不通罢了。”
见顾七如此,薛沛林不好再发脾气,只要耐着性子解释:“那温泉,老夫先前确实不知。许是顾远没有发现,又许是,发现了没有告诉我们。”
顾七更加疑惑,周护和陈润生皆知温泉一事,便说明顾远已经发现温泉。可当时与冯睿、薛沛林共事,断没有隐瞒之理。难不成,还藏了什么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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