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整个宴席,管皇上对他各种夸赞之辞不绝于耳,众位大臣各种恭贺声不断,他依然是心不焉,仿佛如坐针毡。当别人举杯相敬时,他便想起那个女人抬眸遥遥向自己举杯情景;当别人夸赞他年轻有为时,他便想起当日她花厅中她那凉薄讽刺话语;当怀柔郡主幽怨眼神看向他时,他便想起她抱着阿狸担忧样子。
周围丝竹之乐歌舞升平,周围觥筹交错宫灯摇曳,这一切仿佛都变得遥远而茫然,他脑中一个清晰声音一直问,她怎么没来呢,为什么不来,现哪里……
他也许是人生中为巅峰辉煌时刻,他以为自己奋斗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平等地与她站一起说一句话时,她怎么竟然不了呢?
也许是叶潜神情太过恍惚,以至于连皇上和皇后都看出了异常。皇后叶长云细细一琢磨,便已明白其中原因。恰好此时叶潜上前敬皇上和皇后,于是叶长云便趁机笑道:“皇上,只可惜阿姐不,要不然他看到潜立此大功,想来也会高兴。”
皇上瞥了眼叶长云,哈哈一笑道:“阿姐如今带着阿狸离开敦阳,去了淮安呢,真是可惜了,竟然不。”
这一番话打叶潜心中,直如重锤一般。
叶潜只觉得头晕脑胀四肢虚浮,心中恍然,却原来她是带着阿狸去和淮安候相聚了。
想来也是,夫妻分居许久,便是思念了,于是要相聚了,又有何不可?
当下叶潜心中凌乱脑中嗡嗡直响,可是他不愿外人看出异样,咬牙忍住。皇上温和地望着叶潜:“叶将军,朕听闻你南蛮受了伤,如今可有大碍?”
叶潜抱拳道:“多谢皇上关心,臣伤势已无大碍。”
皇上点头:“虽说并无大碍,可是看爱卿喝了几杯酒,精神有些恍惚,想来是伤势发作。若是太过疲倦,朕恩准你早些回府中歇息。”
叶潜听到这个,也不推辞,便告罪告辞而去了。
恍惚中他出了殿堂,翻身上马,侍卫跟随下回到阔别府中,他借着宴席上几倍酒劲,径自走到后院,合身躺下,瞪眼望着屋顶,脑中回想着这将近十年来种种,忽只觉得一股悲怆和疲倦袭来。
那个女子,凉薄无情至斯,或许从来没有将他放心上一分一毫。
叶潜原本身上有多处旧伤,后来自责三十军棍,伤上加伤,不过仗着年轻体壮,再加这一路行来皆是喜事,于是硬撑着罢了。如今乍听到公主前去淮安与淮安候相会,忆起自己一路兴奋期盼,不由得如梦初醒,自己有何可盼。便是自己封侯拜将又能如何,她早已是别人妻,与自己又有何干?如此一来,他心灰意冷,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于是骤然倒下,躺榻上,两脚虚软,额头发烫,脸颊泛红,当下很昏昏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朦胧中醒来,只见烛火摇曳中,一个清丽女子柔情似水望着自己,见自己醒来,竟然绽唇温柔一笑,上前用手触碰了下额头,莞尔一笑道:“你总算好了呢,将军。”
叶潜皱了下眉,喃声道:“秋娘,你啊……”
秋娘两颊微晕,抿唇轻笑道:“将军,你身子不太好,我这里照顾你啊!”
叶潜抬眸凝视着秋娘,却见秋娘月眉星眼,粉腮红润,一笑间温顺柔和中带着几分妩媚。秋娘见叶潜看自己,垂眸抿唇,两颊红潮渐浓,低头柔声唤了句:“将军。”她语调婉转亲昵,那声低唤,仿佛枕榻间呢喃,仿佛唤着自己多年夫君。
叶潜席间喝了几杯酒,此时酒意忽然上涌,只觉得心意荡漾,再垂眸间,却忽然见秋娘穿了一件紧身青色深衣,倒是衬得玉山高耸纤腰一拢,那曼妙身姿,醉眼中望去,有几分朝阳公主韵味。
叶潜想起那女人,不觉悲从中来,想着她往日不知多少男子入了帐幔,如今又有夫君侧,而自己孤零凄清一人。他心间泛起浓浓疲惫,夹带着一股对心间女子恨,这疲倦和恨此刻竟然化作一种绝望谷欠望。
他盯着眼前秋娘,不觉呼吸气促,猛然间长臂一伸,将秋娘拢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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