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会不会下棋,他一眼便知。
碧芜蓦然想起先前闪过的念头,顿生出一个主意来,她垂下眼眸,面上露出几分感伤,随即低低答。
“是……孩子的父亲。”
誉王明显怔愣了一瞬,许久,唇角勾了勾,“是吗?他……倒是将二姑娘教得不错。”
见他没甚大的反应,语气也平静得很,碧芜彻底松下一口气,又是一福身,才推门离开。
然她并未看见,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男人温润的笑意尽散,面色一瞬间寒沉了下去。
出了雅间,碧芜佯作自然地上了三楼,便见萧毓盈站在楼梯口,正欲下来,见着她,不由得嗔怪道:“你跑到哪儿去了,怎都寻不到你?”
“戏太好看,便倚在角落里一时看入了迷。”碧芜踮脚往三楼张望,面露调侃,“那位唐编修呢?大姐姐瞧着可合你的意?”
萧毓盈闻言面上一赧,耳根子都红透了,“说大理寺还有事儿,急匆匆回去了,生相……倒是不错,可惜是个榆木脑袋。”
瞧着萧毓盈这番女儿家羞涩的情态,碧芜晓得这事儿大抵是成了,看来这位唐编修应当就是萧毓盈前世嫁的人了。
就是不知,为何这么个为差事勤勤恳恳之人,前世那么多年未得擢升,当真是有些奇怪。
好容易出来一回,出了观止茶楼,萧毓盈又带着碧芜去京城最大的酒楼大快朵颐。
在外头玩了好几个时辰,直过了未时,两人才坐着马车回了安国公府。
周氏已在府门口等待多时了,见她们回来,心急如焚地上前,“两个祖宗,可算是回来了,快些进去,陛下身边派来传旨的公公都等了好半天了。”
传旨?
碧芜稍愣了一下,便见周氏拉住她,替她整理了一番衣裙,正色道:“一会儿啊莫要慌了手脚,就跪在下头好生听着便是,晓得吗?”
听到这话,碧芜哪还能不明白,“嗯”了一声,重重点了点头。
等她们赶到正厅时,萧铎和萧鸿泽已然在了,因是永安帝赐下的圣旨,非同小可,萧老夫人一早便命家仆将两人唤了回来。
永安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李意虽等了许久,倒也不急,慢吞吞喝了两盏茶,吃了些点心,待人都来齐了,才宣读起了圣旨。
至于圣旨上的内容,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并无丝毫意外。
李意宣读罢,笑眯眯将圣旨合拢,递给萧鸿泽道:“奴才恭喜安国公,恭喜萧老夫人了,很快二姑娘便是誉王妃了。”
萧鸿泽自地上站起来,恭敬地接过,道了句“多谢李总管”。
他侧首往后看了一眼,候在一旁的赵茂立马捧着个盖着红绸布的托盘过来。
“一点心意,李总管莫要嫌弃。府中有喜事,您只当讨个喜头。”萧鸿泽笑道。
“安国公太客气了。”李意虽这样说着,还是眼神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将东西收了过去,旋即客客气气道,“奴才瞧着,这大婚的事宜安国公也该差人准备起来了,毕竟这大婚就在四月二十,急得很,不剩多少日子了!”
“四月二十!”
不止是萧鸿泽,正厅中凡是听到这话的人都不由得惊了惊。
尤其是碧芜,还一度觉得是否是自己听岔,若真是四月二十,那就只剩半个月了。
按正常的婚习来,从纳彩,问名,纳吉……到最后亲迎,最少也需三个月,半个月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哪个王爷的婚事会办得这么仓促!
李意似是看出众人的疑惑,解释道:“这是钦天监监正尹大人,在合了誉王殿下和二姑娘的八字后,夜观天象,特意选出来的吉时。那尹大人还说,这般好的日子,若再遇上下一个,恐怕要等到后年去。”
他绘声绘色道:“陛下忧心誉王殿下婚事已久,想着怎么也不能拖上两年,不若让礼部在这半月里抓紧一些,趁早将婚事给办了。”
这话说得倒是有条有理的,可入在碧芜耳中,只剩“荒唐”二字。
天子身边的内侍从来都是人精,定不可能全然说实话。就永安帝忧心誉王婚事这句,就实在难令人信服。
若他真关心这个儿子,不至于让誉王二十有四还未有正妃。至于永安帝为何答应这个婚期,许是还有旁的缘由在。
多半与那个尹监正脱不了干系!
说来,碧芜还晓得此人。
因着前世,在誉王登基后,他亦是天子以顺应天命之名操纵朝局的一把好刀。
只是她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他就已经是誉王的人了。
碧芜想起方才在酒楼时,誉王信誓旦旦的话,不由得秀眉蹙起。
他也知道她的肚子等不了太久,可他竟在永安帝下圣旨前便开始筹谋起此事。
难道他从一开始便确定她会应下这桩两人都能各取所需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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