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杀手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二话没多说，当即朝着对方指出的方向急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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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边潮湿的泥土上杂草丛生，或大或小的山石四处散立，缝隙中生出倾斜扭曲的枝叶。

刘康乾伏在一块巨石的缝隙下，半身还堪堪泡在水里，隐约可见水面浮起一抹血色。

“你得赶紧离开这里，他们很快就会找来。”唐棠再次开口提醒，而后又忍不住抱怨：“你要是水性再好点，现在已经摆脱他们了。”

刘康乾压抑着轻咳两声，重重喘息道：“你知足吧，我从来没闭过这么久的气，从来没游过这么远，还是带着伤潜水，现在还能与你说话，真的，我从来没这般出息过。”

唐棠沉默片刻，叹口气道：“说得也是，你今日的表现，也算出乎我的意料。”

刘康乾难得从他嘴里听到一句认可，心里颇为高兴：“是吗，我还不算差劲儿？”

唐棠冷哼：“只能说比之前有进步。”

刘康乾不太服气：“他们那么多人，且都是专业杀手，功力都不逊于我，我能逃脱已经够可以了吧。”

唐棠淡淡道：“你今日这成绩，放眼江湖的确可以拿出去吹嘘了。不过，若换成是我来操纵你这具身体，我不但能全身而退，还可让他们折损一半以上，且无论他们如何追击，都奈何我不得。你什么时候能做到这个程度，便可从我这里出师了。”

刘康乾闭着眼，静静调息。

以弱胜强，以寡敌众吗？

想要将自己的一分力用出十分的效果，那需要对武道有至深的理解，对招式有出神入化的运用，还需要直面死亡也心如止水的从容，以及足够多的对决经验。

谈何容易！

真实的江湖，没那么多电视剧里的热血豪情，自己也没有主角光环，他今天是实实在在的上演了一出里死里逃生，不！他还只逃了一半，能不能逃生，目下还是个未知数。

“这么说，你生前是个绝世高手。”刘康乾感慨道：“我怎么感觉人人都是武道天才，连鬼都不例外？”

唐棠轻笑一声：“那是你运气不错。其实，我算不得天才，你那个兄弟才真正配得上武道天才这四个字。今日若换做是他，这些杀手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刘康乾翻翻白眼：“这用得着你说，阿玦武功在我之上很多，这些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不，我是说，若这些杀手的功力和你兄弟是一个层次，他面对同样规模的追杀，结果却会反过来，真正要保命的会是这些杀手。这一点，便是我也远不如他。”

刘康乾窒了窒，而后有些颓然：“我知道。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被归卧云这般利用。”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刘康乾慢慢爬起身来，他警惕的四下望望，而后一路拨开面前凌乱的枝叶，寻着一个可能有人迹的方向蹒跚向前。

“你这么聪明，能猜到是谁要杀我吗？”刘康乾一边小心观察周围，一边在心里问道。

唐棠沉吟片刻，道：“我想，应该是当年要抓你的人。”

刘康乾眉峰一紧：“屠村的幕后之人。”

“嗯。这些年你被十方阁保护得很好，无人有机会再打你的注意，但对于有心人来说，你活着、你的行踪、你没放弃调查当年的事，这些都不是绝对的秘密，对于想查的人来说，很容易就能探出蛛丝马迹。今日，算是你头一次单独在外行动，便立刻有人来要你的命，这难道不是蓄谋寻机已久？”

刘康乾忍着突突的头痛，想了想，承认道：“你说得不错，当初我和阿玦刚下山的时候，就有人在夜里探过我和阿玦。呵……二皇子么……”

“现在不是你猜测这些问题的时候，就算你心中有了结论，那也只是猜测，不是事实。”

刘康乾叹了口气：“不想这些转移下注意力，我就真走不动了。”

唐棠无情道：“与那些杀手过招，你并未尽全力，尽顾着演戏去了，现下又在我面前装什么蒜。”

“是，我是留了一手，但我身上的伤是真的，我累也是真的！”刘康乾痛苦道：“我真想暂时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你！让你好好体会一下，倒看我是不是装的！”

唐棠顿了顿，道：“实不相瞒，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但我做不到，如果你能做到，我谢谢你全家！”

刘康乾：“……你态度这么积极，我好害怕。”这他娘的还是算了吧，真给这只百年老鬼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那自己还有机会做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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