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个村落,那里的妇人非常容易生下双胞胎,每次有双胞胎降生,整个村子都喜气洋洋。
某年天灾降临,村落颗粒无收,原以为只有那一年如此,却不想之后几年一直这样。
村子陷入惶恐,直到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路过这里,掐指一算,告诉村民一切都和村子降生的双胞胎有关,不能让双胞胎活下去,他们会为村子带来来灾难。
若是以往村长肯定会领着村民将道士赶走,但这个村子已经走投无路了。
偏僻的山区总是伴随着愚昧的想法,人在绝路上容易走向极端。
村民狠心杀死刚降生的双胞胎,发现情况似乎真的有所好转,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接下来,村子里的双胞胎要么胎死腹中,要么出生后被直接溺死。
这个现象一直持续到村长家降生了一对双胞胎,是一对兄弟。
村长不忍心,和村民商量放弃这个做法。
那个时候偏僻的村落已经和外界有了交流,而且村中的新生儿年年减少,村民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事,遂同意村长的决定。
云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的。
溺死婴儿?
这是唯有丧尽天良的人才能做出的事。
云姝看着身边这个男人的眼神变了。
大伯苦笑一声:“我是极力反对这个做法的,但没用,你不在这里长大,不明白人心有多可怕。”
愚昧的思想能让和善的人成为恶魔,尤其这事还和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
云姝能感觉到大伯说得是真心话,他生在这个村落,走不出去,便只能困死在这里,成了一个沉默的观看者,也是一个沉默的帮凶。
故事继续。
那两个孩子活下来后,村子又变了,变得更糟,再没有一个任何孩子出生,哪怕是大家恐惧厌恶的双胞胎也没有。
而且日日夜夜做着溺水的噩梦。
村子陷入新的惶恐,但这次却没有路过的道士再给他们建议。
有村民认为是村长家那对双胞胎的问题,想过弄死两个孩子,但每当对上他们的眼神,村民便失去所有力气,心生恐惧。
这对双胞胎就这样在村里长大了。
云姝怒不可遏,这个村子的人这么愚昧,竟将事情怪到两个孩子头上,她气得心口都在疼。
“太过分了,分明是你们做贼心虚,噩梦缠身,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大伯扯了扯嘴角,“你应该知道那对双胞胎是谁,你也发现了不对劲,不然不会追着我问。”
云姝回忆起前两个月发生的事,无可反驳,半晌道:“可他们还是孩子。”
不可能有那种能力。
大伯凝重道:“他们不仅仅是孩子。”他一字一句道,“他们游荡在人间门的恶鬼,披着人皮的恶鬼。”
他至今还记得,村子里有人死亡时,那两个孩子的表现。
刺眼夺目的日光中,那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孩在笑,他们笑得开心极了,兴奋极了,仿佛在为那残破的尸体欢呼雀跃。
他们的眼中是再纯粹不过的浓如墨的恶意。
目睹一切的大伯身处烈日之下,却浑身冰凉。
这是报应呀。
云姝有点想不明白,“既然这里都这样了,你们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不是留在这里,是被困在这里。”大伯道,“有人出去后,情况反而更加严重,不仅没有孩子,还日日梦魇,差点死在床上。”
其他人不信邪,结伴出村,结果接二连三出问题。
从那之后,村民就放弃了出村的想法,老老实实待在这片土地上。
云姝听完整个故事,久久没有说话,她知道故事中的村落就是脚下这篇土地,那对双胞胎其中一个就是她的丈夫。
又或许……
纵使云姝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摆在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丈夫身上发生的很多事都无法科学来解释。
“可子良他一直对我很好。”云姝不愿意相信温柔体贴的丈夫是大伯口中的古怪双胞胎。
大伯皱眉,这点他也很震惊,那个没有心的恶鬼居然会伪装成温柔之人,满脸宠溺地望着妻子。
他一度以为那两个恶鬼会在走出山村后为祸社会,弄出各种命案。
也可能……大伯的目光缓缓落在女孩子的身上,他们是顾忌着什么,一直在克制自己。
“他们的名字?”云姝轻声问道。
“温子良是弟弟……温子彦是哥哥。”
云姝了解事情始末后,和大伯告别离开。
路上仍旧有很多村民在假装不经意间门看她,但云姝心中却对他们多了强烈的排斥。
如果能的话,云姝想把他们统统送进大牢,但一来没有证据,二来这些事是在丈夫出生前发生的,时间门太久了。
温大伯说村里的人常年噩梦,每年都有受不了自杀的,村子人数逐年减少。
难怪她见到的村民几乎都是目光呆滞,神情萎靡,精气神像是被抽空一样。
是那些孩子对这个村子的惩罚吗?
让他们余生不得安宁,让这个苟延残喘的村子走向灭亡。
云姝想起温子良。
如果和她推测的一样,这段时间门的丈夫是两个人,那么这对兄弟间门肯定还有另一种隐秘的联系,一种不属于科学的隐秘联系。
即使向温大伯了解很多事,可疑惑反而更多了。
云姝踩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间门,刚推开门,就看到坐在房间门里面的丈夫,眉目清俊,温文尔雅。
温子良伸手想要帮妻子理一下鬓边的碎发,但云姝不自觉避开了。
气氛凝固住。
温子良的手在半空中,眼睛眯起,随后又若无其事放下。
“逛累了吗,休息一会,准备吃饭了。”
云姝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小。
除了相处时的变扭,两人似乎和以前差不多。
夜晚降临,万籁俱静。
丈夫起身,换上衣服,轻抚了一下妻子熟睡的脸庞,转身朝门口走去。
开门、关门的吱吖声,以及慢慢远去的脚步声。
云姝睁开眼眸,同样起身,丈夫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匆忙拿了件坎肩,偷偷摸摸跟在丈夫身后。
夜晚的风裹着瑟瑟的寒意,丈夫白天温润的身影此刻带上几分阴森。
云姝小心跟在后面,来到附近一个破旧的小木屋。
里面正站着另一个黑影,身形同样很熟悉,她的心砰砰砰狂跳。
丈夫进去了。
云姝放轻脚步,慢慢挪过去,她有预感,所有的一切都将在今晚真相大白。
小木屋中很黑,偷看没指望,只能试着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