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秋雨之后,临安城步入了秋天。
院子里的树叶,悄然从碧绿变成了深黄,树干也从茂盛变得凋零。
她提着衣裙来到花厅,还未站稳,方幼珠就冲过来抱住她。
她撕心裂肺的告状,“殷殷,我要讨厌死楚鉴心那个狗东西了!我告诉你,你必须向着我,不然咱们的姐妹就没得做了!”
楚殷殷多日来的沮丧失落,顿时被治愈。
她抱住她,笑的有点幸灾乐祸,“你和我三哥又怎么了?难道这回没吵赢他?”
“说来话长!”方幼珠虚伪的抹眼泪,“反正我受伤了,走,先去买衣服,路上我再跟你说。”
楚殷殷被她前后飞快的变脸弄的哭笑不得,心情却变好了不少,便跟着她上了马车。
在路上的时候才知道,这回并不是二人吵架,而是楚鉴心搅黄了她的好几次相亲。
“气死我了!”方幼珠说的唾沫星子乱飞,“我看着不错的公子哥,他非说人家丑,一会儿说这个像鲶鱼精,一会儿说那个像长脸驴,合着整个大兴就他楚鉴心风度翩翩,英俊倜傥呗?知道的是我在相亲,不知道还以为他要相亲嫁给那些公子哥呢!”
楚殷殷看她情绪激动,强忍着不笑,听到这里,却是忍不住了。
她好心提醒,“你猜他为什么要搅和?”
方幼珠翻白眼,“还能因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我嫁出去!”
楚殷殷:“你嫁给别人,影响到他了吗?”
方幼珠:“谁知道呢!”
楚殷殷:“……”
暗示行不通,不如直接明示。
她在她脑门上敲了个板栗,“我三哥喜欢你,所以才不想让你嫁给别人。”
方幼珠大为震惊,脱口而出急急的问,“他喜欢我?他为什么喜欢我?”
楚殷殷:“这我哪知道?现在的问题是,你对我三哥什么感觉?”
方幼珠:“没感觉,我没想过这种事。”
楚殷殷:“你现在想一下,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方幼珠沉吟了会儿,忽然桀桀怪笑起来。
楚殷殷被她笑的满头雾水,“你不愿意也没人强求你,不用笑的这么恐怖。”
方幼珠反驳她,“谁说我不愿意的?我愿意啊,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跟我吵架顶嘴!”
楚殷殷只能称赞她角度清奇。
她想到了前世二人的感情之路,坎坷而心酸,其实有很大的部分,是因她才造成的悲剧。
这世她避开了白生墨,也不会拿楚家搭进去,那么楚鉴心和方幼珠,应该有个好结局吧?
楚殷殷思绪飘走没多久,就被方幼珠叫回神,问她近期在忙什么。
她说还在查容无崖的怪病病因,长话短说的讲了七宝阁的奇遇,还有最新的发现。
方幼珠分得清轻重缓急,没问七宝阁,而是先疑惑的出声,“会不会是从根本上就出现了问题?”
楚殷殷没听懂,“根本上的问题?”
方幼珠细说,“如果煎药的过程没出现问题,药方也没问题,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药的问题。”
楚殷殷拧眉,“你是说药材本身?”
方幼珠没什么把握,“我也就是随便猜测,可能药方里用的苍术和我们寻常用的不大一样吧。”
楚殷殷却一点就通,甚至还能举一反三,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即便苍术用的是一样的,那么送到他们府上的时候,会不会是已经被动过手脚的?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她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先前那些毫无根据的猜测,再度浮上心头。
容无崖贵为王爷,他所用的药材,都是从宫里面的御医院送来的。
如果她猜测的是事实,那么对方想做点手脚,简直不要太容易。
“先去药圣堂,在西大街宁安巷三九栋。”
马车调转了方向,两刻钟后,抵达目的地。
方幼珠看着又窄又小又破的大门,嘴角抽搐,“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这真是药材铺?”
楚殷殷早已信步走进了小院。
院内到处晒满了药材,各种各样的药香充斥在鼻尖,两个穿着棕褐色袍子的少年,正在翻晒药材。
“汤师傅在吗?”楚殷殷突然出声,把两个专心做事的少年吓了一大跳。
“你找我师傅?”其中一个少年,唇红齿白,骨相生的很好,“接头口诀是什么?”
楚殷殷失笑,“原来这时候就开始搞这出了啊,这老头接头口诀不就那几句?”
跟着来的方幼珠听得云里雾里,“您以为这是在拍谍战片搞特务呢?什么接头口诀?”
少年被她插了一嘴,“什么谍战片搞特务?”
楚殷殷打断二人,“披金戴银一天仙,半升半降黄白钱,川南狼,闹粉娘,遂草炒豆熬酥糖。”
少年见她说出了接头口诀,也不多加阻拦,留下句,“师傅给西屋待着呢,你直接进去就是。”
楚殷殷交代方幼珠在院中等候,自己去了西屋。
和她猜想的不错,汤老头还和前世一样,坐在药材堆里睡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