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无崖盯着她看了会儿,在她皱眉时,指尖抚平了她的眉头。
楚殷殷朝他敷衍的勾了勾唇。
容无崖示意她别太担心,“本王又不是明天就死了,不用这么着急。”
“什么死不死的?你不要把这种话挂在嘴边。”楚殷殷警告他,又忍不住问裴笑沉,“大概需要多久?”
裴笑沉无奈了,只好估摸了个时间,“半个月。”
“好。”楚殷殷咬咬牙,“那就再等半个月。”
彼时天光已经大亮,几乎从昨晚开始,所有人都在连轴转。
楚殷殷看着容无崖眼睛里面的红血丝,心疼的皱了皱眉,她估计自己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
等裴笑沉和吕日离开后,她便拉着容无崖要回芳菲苑,他低烧才见好转,昨晚又没休息,她很担忧。
容无崖回头看了眼花厅深处的那两个人,最后什么都没说,跟着她往外走。
芳菲苑里满是落叶,霜降之后,气温越来越低,院子里的花儿谢了,叶子也争先恐后的落。
他们两个踩着满地的叶子走过,清晨世界是寂静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显的特别清晰。
楚殷殷不由放缓了小步,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容无崖见状嗤笑了声,但也只是淡淡的一笑,看得出来情绪不是很高。
哪想一进房间,他便把楚殷殷抱住,紧紧的贴着她的身体,恨不得将她纳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急切的寻找她的唇,迫不及待的想将她所有的空气都掠夺走。
楚殷殷愣了愣,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然后顺着她的后背轻轻的拍,一下一下的,温柔而体贴。
她没说话,因为她能理解。
毕竟就在此之前,谁都没有想到,容无崖身体里的蛊,会和傅雪有关。
傅雪是傅予的妹妹,傅予是容无崖的朋友。
楚殷殷太明白,他们对于容无崖的意义。
他们三个才是真正一起长大的,十几年来聚在一起,生死与共,悲喜相通。
人生能有几个十几年,又能得几个这样陪伴的朋友?
在被容家人丢弃,又被自己亲生母亲丢到军营自生自灭后,能够遇到傅予,容无崖对这份感情有多重视与珍惜,可想而知,正因为爱屋及乌,所以他纵容着傅雪,即便不喜欢,也只是克制有礼的疏远。
他骨子里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冷漠疏离狠戾是他最后保护自己的手段。
然而最亲的人,却伤他最深。
楚殷殷次日睡醒时,容无崖已经上早朝回来,她看到他脸色微红,皱着眉头一摸,果然又发烧了。
她立刻去叫来裴笑沉,问是怎么回事。
他告诉她说,主蛊被引出来后,子蛊便不会稳定,发烧只是一种讯号,过段时间便会频繁发作。
“那要怎么办?”楚殷殷问,还有点埋怨,“你昨天怎么没跟我说?”
“本以为半个月内能准备齐全东西,王爷体内那只不至于发作这么快。但现在想来,应该和之前发烧脱不了关系,眼下的办法,只能先让王爷继续喝之前的药了,那药是喂养身体里的蛊虫的,暂时可以安抚一段时间。”
楚殷殷拧眉不语,她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之前发现李鹤归拿来的药不对劲,她就再也没有让容无崖喝过。
裴笑沉知道她的担忧,“没有更好的办法,那药虽然也不好,但目前来说利大于弊。”
楚殷殷知道他说的没错,只好叫织金去重新煎药。
容无崖喝了药之后,本来要休息,谁知傅予来了,身后还带着傅雪,两个人跪在了外厅。
楚殷殷问容无崖,“要不要我帮你处理了?”
容无崖盯着两人紧握的手看了半晌,才说,“叫他们进来吧。”
本来昨晚上就该结束的事,但他当时脑子很乱,所以在楚殷殷叫他的时候,他跟着走了。
他从来不会拖泥带水,也更不是遇事逃避的人。
该解决的问题不解决,就一直是问题。
不过只是过了一晚上,傅予却仿佛苍老了十岁。
他眼睛红着肿着,胡子潦草,嘴巴死死绷着。
傅雪则是一直在哭,断断续续的把所有事情经过说出来。
她十二岁那年,跟容无崖表明心迹,不料却被拒绝,伤心气愤的她跑了出去。
本来只是想到处走走散散心,不想却遇到了一个人拦住她,说他可帮她解决心中愁思。
她随后失踪那一个月里,就是跟那个人在一起,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中了蛊。
而子蛊需要用药喂养一年,之后方可种到容无崖身上,没想到发生泔江大捷一事,他重伤在床。
即便如此,傅雪也没放弃心中的念头,尤其是在得知皇上赐婚之后,她等不及的决定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