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三爷松了口气:“这事好办啊。就说我同意了,他就给我们令牌,对吧?”
“没有这样简单。”赵管事摇头,“蛛后要求我们送他抵达贝迦国都,我们才能拿到通行令。”
“什么?”甘三爷不悦,“还要先送到贝迦国都?那我们不就赶不上秋季的货期?”他再不关心商务,也知道甘老爷春秋两季最忙。
“这就是商队能够离开魔巢的条件,我们不得不答应哪。”
“他走到贝迦国都以后,还能给我们通行令?岂有此理,傻子才信吧?”甘三爷冷笑,“这是趁火打劫,甘家不可迂腐!”
赵管事点醒他:“三爷,这相当于蛛后把挑选商队的权力放到了这位贺公子手里,我们务必慎重对待。眼下他就在远致酒楼里,等着与甘家会面。”
说完这句话,他就看见甘三爷脸色突变,好像尴尬又不敢置信:“远致酒楼?”
“高个子,十七八岁,一身粗布衣裳坐在窗边?”别,可千万别!“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好像也不太目中无人吧?赵管事“啊”了一声:“正是,您刚才去过远致酒楼了?”
“……”甘三爷轻咳一声,“路过而已。对了,我还有事,你让二哥跟他对接吧。”
“??”
二爷?二爷除了安慰老太太,别的早就撒手不管了。赵管事一阵无语。
甘三爷脚底抹油,熘得比来时还快。
¥¥¥¥¥
贺灵川掏了掏耳朵。
原来如此。
一刻钟后,有人上楼。
贺灵川坐在二楼提前看见了,是赵管事。
赵管事满脸堆笑:“贺公子,请随我来。”
“甘家人有空了?”贺灵川皮笑肉不笑,“他们同意我进去了?”
“啊?”赵管事干笑,“何出此言?”
“方才甘三爷纵宠伤人,让我在这等着,扬言要我好看。”贺灵川手一摊,“我就在这等着了。”
赵管事瞠目。
难怪甘三爷听说贺公子在远致酒楼,表情那么精彩。
大事没谈妥,先把人得罪了。
他在心里把甘三爷骂了个狗血淋头,表面上却要把皮肉笑出褶子:“莫不是误会?我……”
“我听说甘二爷从来不管事,你让甘三爷跟我谈,我还在这里恭候大驾。”贺灵川澹澹道,“一刻钟内他不来,我就走。能去妖国都城的商队,也不止有姓甘的。”
态度这样强硬?赵管事听完他最后一句话,立刻应了:“哎好。”然后转身就走。
甘家没了老大,眼看是个大树将倾的局面。他有石氏商会当下家,怕什么?
边上两个伙计也认得赵管事,见他对贺灵川恭恭敬敬,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跟甘三爷态度完全不同。甘家在唱哪一出?没看懂。
……
一刻钟后,酒楼的木梯又响了,但这回响得慢,显然上楼的人有几分不情愿。
那位甘三爷来了,后面跟着赵管事。
甘三爷来到桌前,抱拳道:“多谢贺公子在沼泽仗义出手,救出我家商队。”
这个“义”字,咬得格外响亮。
被恭维一句仗义,他就会不好意思?甘三爷高看他了。贺灵川酒杯都没放下,就在手里晃了两圈:“我一直在等着三爷,等着好看的。”
“方才是我失礼了。”甘三爷牙都快咬碎,还得按照前倨后恭的脚本接着演,“在这里给您道个不是。”
贺灵川“哦”了一声。
“关于通行令……”
“就这么完了?”贺灵川能轻松饶过他?自己在这枯坐一个多时辰,时间成本怎么算?虽然他的时间现在不太值钱。“在市集杀人,在这里砸我场子,轻飘飘一句道歉就完了?”
“你……”甘三爷肚子里转过三百六十遍粗口,“想怎样?”
贺灵川大喇喇往窗边一倚:“首先,这顿饭资归你,远致酒楼被打砸的损失也归你,不能少于两金。”
赔钱丢人,但也好办。甘三爷朝赵管事点了点头,后者即叫上来掌柜,递给他两金。
掌柜捧着沉甸甸的小金锭,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真让这客人说中了,吴泽县作威作福的甘三爷,也会给人赔礼?
“其次,被你打伤的猎户躺在贝松药堂,好像就在两条街外。你去赔偿他的损失,要赔到令他满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