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起茶盏饮上一口:“哪怕没遇见,我也会娶你为妻的。”
裴珠看了眼哥哥,背过人轻啐阿宝一口,都是说说的,真要想她,怎不去看她。
裴三夫人笑了:“在我屋里,你能松快些我更喜欢,在外头可不能这样。”
阿宝在上房里玩乐一阵,到完饭见裴观还不来,打发人问了前面还没散,便回松风院去歇午觉。
“是。”裴观应声,略坐了坐,就往前面去。
裴三夫人仔细打量她,虽成了亲,盘起了头发,可那精气神还跟原来一样,日子浅,还瞧不出来,要是能一直这样不变。
阿宝从没有歇午觉的习惯,只是裴三夫人跟珠儿都要睡一会儿,她便干脆回去铺开笔墨练字。
裴观刚解了夹纱外裳,正要喝茶,猛听得妻子这样问:“没遇见?”
燕草还像往常那样铺纸研墨,一边磨墨一边道:“白露的娘确是姓宋,去岁夏日里,大厨房里闹过耗子。”
有了立春和白露的这一出,院中人人都不敢再用府中流言去猜度六少夫人了。
“哦?你知道什么?说说看呢。”裴三夫人有些惊讶,她连这个也能看得出来。
怎么少夫人一坐就是大半个时辰,她不识字,自不懂得品评,但见燕草一张张晾干又收起来,便知是日常侍候笔墨的。
会试之后还有殿试,这些学生纷纷想登门,向裴观求教。
裴观一走,裴三夫人又问:“明儿是你回门的大日子,早上去,安安稳稳住上一夜,晚些再回来。”
二月春闱,国子监中一批送到六部历事的学生也下场了,经过六部历练,有好些榜上有名。
窗大开着,丫头们来来回回,千叶瞧见少夫人习字,还心中称奇,外头不是都传林家女不识得字么。
“等你回门回来,就得去老太太的上房请安了……”裴三夫人顿了顿,“见着了人你就知道了。”
不由自主就做梦,去梦里看一看,这个阿宝是怎么过的。
阿宝大方应声:“多谢母亲。”
一连写了五张字,阿宝方才静下心来。
梦里梦外不相同,她将梦中的自己,当成是另一个阿宝。
阿宝怔住了。
阿宝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这事儿裴观和裴珠都没告诉过她,毕竟是长辈的事,不好开口。
他已经出仕,成亲送的礼便该由三房来还,算不到公中去。陈长胜几个从昨日忙到今日,该出礼单子了,有些回礼是立时就要送的。
阿宝写完最后一张,搁下笔,缓缓吁出口气。
“不光是我,六姐姐和八妹妹都想请嫂嫂去坐一坐,大家聊聊天。”府中年纪差不多的女孩有些跟着父母外任去了,有些又被婆婆拘着,日日不得闲。
等到裴观夜里回来,她没忍住,问他:“裴六郎,要是咱们没在慈恩寺遇见,会怎么样?”
那才是夫妻和乐。
她虽不明白为何会做那些梦,却已经知道那梦中事是真的,连那么细节的小事都能对得上。
说得裴三夫人掩袖直笑,连裴珠都撇过脸去偷笑起来。
纵裴三夫人不说,阿宝也知道。
裴三夫人虽不点头,但她看阿宝的眼神颇为赞许:“你既进了门,就是自家人,往后执祭你也会知道,不妨这会儿就告诉你,老太太是继室。”
“认亲那天,我已经知道了。”
燕草伸手就要将这张污了纸抽出来换新的,阿宝摇头:“不必,本来就是练手,这么个小墨点子,废不了一张纸。”
来了个阿宝,大家正想一道玩乐。
“我省得,就是在母亲屋里我才敢这样的,在外头我定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头一张写得心浮气燥,连字也跟着飘忽起来。
燕草是能鉴别书法的,她一看就知姑娘正在烦恼,这字写得还不如在家的时候。
还得看看陆仲豫有没有送信来。
“那我说了,说错了,母亲莫怪。”先说了恕罪的话,这才开口,“四婶娘不喜欢我,看我很是挑剔。五婶娘有些看戏的意思,大伯母我瞧着面善。”
算一算哥哥的婚假,也没几日了,等哥哥去了国子监,她就能日日跟阿宝玩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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