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翊正在等他。
男人今天穿了一身完美贴合身线的白西装,站在人群中心像是一捧不可高攀的山雪。贵气得叫人不敢直视。
他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时总是温和而疏离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如沐春风似的微笑,细长眼睛藏在金丝眼镜后,连同一切罪恶与黑暗都在冠冕堂皇的奢华包装下显得危险而惑人。
光是看这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很难把这个人同那些上流社会背后流传的恐怖事迹联系到一起。
这样的人,往往才是真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危险分子。
姜迟莫名地,有点心怯。
放在镀金扶手的手指微微地攥紧了,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但是庄云翊没有给他后退的余地。
男人似乎装了什么姜迟感应器,隔着喧闹的重重人影,精准地一眼望到二楼的少年。他今天穿的也是同庄云翊出自同一个高定品牌的季节限定,被精心打扮过的少年脱去了最开始的局促可怜,如同一枚被拭去了浮尘的珍珠,终于开始散发诱人的光芒。
姜迟有种自己被猛兽盯住的错觉,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好孩子,过来。”庄云翊弯起眼睛,唇角随之勾起,语气那么轻,姜迟却一字不落地听得分明。
那些明里暗里一直偷偷关注着庄云翊一举一动的人旋即跟随着庄云翊一齐把目光投到了二楼倚着扶手的纤细身影。
早就听说过庄云翊这回真正是栽了跟头,只是他把人保护得太好,除了八卦报纸上模糊的那一眼,再也没有关于这位小夫人更多的信息。
庄云翊的婚礼是在国外举办的,很多人以为庄老板只是像往常一样去谈生意而已,结果回来的时候男人右手无名指上就套着了个闪瞎一众人狗眼的戒指,当着记者□□短炮的镜头还从从容容地微笑:“不好意思,我已婚了。”
无数人伸长了脖子试图瞧瞧能把庄云翊迷得晕头装向的人是个什么级别的狐媚子。
在少年转过脸的那一刻,喧哗声却在一瞬间如同潮水一般褪去,世界寂静了一秒。
姜迟眨了眨长睫,湛蓝眼瞳里蕴着一层淡淡的流光,明明无心自高处投下的一瞥都足以叫高洁的天使堕落成被欲望腐蚀的魔鬼。
他的头发已经有点长了,被一卷雪色的发带束住,发尾堪堪覆住那截雪白欲折的后颈。
那只握住栏杆的手骨骼纤秀,有眼尖的人发现他无名指上戴着与庄云翊手上同款的戒指,只是连顶级钻石的光芒在绝对的美貌下都显得黯淡无光了。
也无怪连庄云翊这么冷淡的神仙也要坠入凡尘。
姜迟觉得那些扎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点不太舒服,刻意忽略了那些过于灼热的温度,快步朝庄云翊走去。
他走得有点急,人群里又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也不特意为他让出一条路,女人扬起的裙摆和男人衣襟上的香水肆无忌惮地给这只初生的幼鹿沾染上尘世的气息。
不知是哪个坏心眼的家伙故意在身后推了一把,姜迟直接很不体面地扑进了庄云翊的怀里。
所有人都知道庄云翊这个人看起来像是尊慈眉善目的白玉菩萨,实则佛口蛇心,行事狠辣,而且这人洁癖极重,最讨厌就是有人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碰到他。
曾经有个不长眼的家伙试图把酒泼到庄云翊的身上故意下他的面子,第二天就以交通意外的理由登上了报纸,据说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拼不出来。
男人看似清瘦的胸口其实结实的很,姜迟被顺手环在怀里,感觉脸颊都被从心口传来的温度烫到。
“怎么这么不小心?”
庄云翊也没有管其他惊掉了下巴的宾,自顾自扶着少年的手臂几乎是把姜迟整个人揽在了怀里。
他低下眼睛,看见少年慌乱颤动的睫羽,心里一动,很想在上面亲一口。
“过来看看,喜欢什么?”
他掰过姜迟的肩膀,往里面走了几步,走进了一间小隔间。
那些露骨的视线被一扇古色古香的雕花屏风挡住,就算是伸长了颈子也只能看到一层模模糊糊的影子。
那是一堆小山高的包装精美的礼盒,全是权贵们送来讨好这位小夫人的礼物。
男人的手指摩挲着姜迟的耳垂,唇齿间溢出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少年霜白侧颈。
“只要是你为我挑的我都喜欢。”系统在姜迟耳边一字一句地教导。
姜迟哆嗦了一下,强忍着颈间的不适哆哆嗦嗦地重复着系统的话。
男人果然被取悦了,俯身亲了少年颊侧一口,变魔术似的从手心里变幻出一只丝绒盒子。
姜迟觉得那只盒子有点眼熟,下一秒盒子被打开露出了里面一对蓝宝石做的精致耳钉。
路风以某个集团的名义将这对加装了窃听芯片的昂贵饰品送到了姜迟的手上。
“还是这个最适合你。”姜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瑟缩了一下。
庄云翊在他头顶闷闷地笑,评价了两个字:“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