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倒在花盆里并没有影视剧里那种直接把花毒死的情况发生。
看来在药里下手脚的人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姜迟将药碗放在一边,呆呆地跪坐在地上望着那盆散发着浅淡药香的花。这盆芍药开得极好,花瓣重叠雪白,混着一点如丝如缕的胭脂颜色,宛若妩媚出尘的神女。
“你怀疑有人在药中下了毒?”系统好奇道。不错嘛,宿主大人已经学会怀疑副本里的一切了。
姜迟自己也有点困惑,他低头看着自己樱红色的指尖,慢吞吞地说“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喝。”
膝盖蹭着地上坚硬的暖玉,倒也感受不到寒凉。
他问系统“我到底生了什么病?”
发病的时候总是在深夜,心口疼得必须要有人细细地揉开才好,做什么都没力气,但是又不至于就这么病死。
只是身子骨永远硬朗不起来,别说像他骁勇善战的哥哥们那样骑马射箭了,就是走快两步都气喘吁吁,好比那单薄娟秀的美人灯,风一吹就坏了,须得被人捧在手心里时时护着才好。
系统却只能说“涉及剧透,不可以说哦。”
小狐狸动了动耳朵,那双玻璃珠子似的漂亮眼睛弯起来,有点得意地说“你这么说,那就是我的病确实是有问题了。”
系统“???”
这小狐狸,够机灵的。
姜迟挥了挥手,将那芍药花上格外清苦的气味散了散,确定闻不出来了,这才打算站起来。
但是他好像跪坐得实在太久,膝盖都麻了,加上身体虚弱,一时间摇摇欲坠差点摔倒。
姜迟都做好了准备要跌个跟头,一只手却轻轻巧巧地将他扶住了。
小皇帝愣了愣,回过头却发现是那个胆子很小的小姑娘。
织荷瑟瑟发抖,生怕自己惹恼了小皇帝,看姜迟站稳了就猛地收回手跪在地上“奴,奴婢冒犯了陛下,罪该万死!”
小皇帝刚刚折腾过一场,瓷白肌肤上烧着晚樱一般的艳色,胸口衣襟刚刚被姜昀揉乱了露出大片软嫩莹白的皮肉。
上面是甚至还横着几道手指印,越发叫人面红耳赤。
更何况小皇帝那张堪比杀器的漂亮脸蛋,刚刚高烧褪去,幽蓝色的虹膜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水膜,看谁都像是蕴着万千情意,非卿不可。
织荷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不敢直视姜迟,心慌之下又要磕头,刚弯下颈子,前额将将碰到地板的时候却被一只手轻轻巧巧地挡住了。
“磕来磕去的,孤都烦了。”姜迟声气还是虚弱,仍然勉力提着一点力气同小姑娘笑笑,“你叫什么名字?”
“织,织荷。”
“好吧,织荷,今天夜色很好,不是吗?”
小宫女茫茫然睁圆了一双不明所以的眼睛,战战兢兢地望向小皇帝。
赤脚踩在地上的美人唇边漾起一抹清浅而惑人的笑意“回去睡一觉吧,把药碗拿出去,今天也累了。”
织荷刹那间福至心灵,她拿走了药碗道了声“是”便默默地退出了皇帝的寝宫。
果不其然那位大太监正候在宫门外,带着一丝焦急地问织荷“陛下可喝药了没有。”
织荷想到小皇帝那张秾艳的小脸,头低得更深,两颊的红晕都深深地埋进了黑漆漆的夜色里
“喝,喝过了。”
……
祭祖大典比姜迟想象的还要更无聊一点。
皇帝跟着典礼官拖长了声音的颂词或站或跪,一身奢华的厚重礼服差点把他单薄的小身板压垮。
他昏昏欲睡地像只人偶似的端正站在高台上,两颊上还滚着尚未完全褪色的粉色。高冠博带的男人站在姜迟身后,借着宽大衣袍的遮掩勾住了小皇帝的手指。
姜迟微微偏过脑袋,不动声色地看了依然凛然端庄的席丞相一眼,心想果然不可以惹这样的笑面虎。
谁知道他看着这么正经一个人,私下里竟然是这样的。
太下流了。
那手光是撩拨着少年的手心还不满足,顺着柔嫩掌心慢慢地往上延伸,细细地摩挲着少年玉雪可爱的腕骨。
姜迟强行装出一副镇静高冷的模样,衣冠下的身体却止不住要瑟瑟地发着抖。
他几次想叫席观月住手,一张口却看到台下百官望着自己的眼神。
如狼似虎,像是随时要扑上来把这瓷偶似的精致少年吞吃了。
“系,系统哥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姜迟抖了抖,“怎么好像很恨我的样子,是我暴君形象演太好了吗?”
那声“哥哥”是怎么回事?
系统不理解,但是叫得它整个统都舒展开了。
系统有点不太能分辨恨不得食肉寝皮的“吃”和恨不得困囚于床笫百般y玩的“吃”,犹豫了半晌,慢吞吞地说“可能是因为觉得您一直不理朝政,又残暴荒y,觉得您德不配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