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两名天心教武士对街上行人毫不在意,双剑翻飞,着着进逼,直将华服少年圈在一片白茫茫剑影中。那华服少年全仗身法闪避,实际已经失去了还手之力。
渐渐,杨凡才看出他那“临危一旋身”,竟是一种跟“九转迷踪步”类似的步法。华服少年武功平平,但这项身法却十分奥妙可惜他使用起来,似乎并不熟练;而且反复使用同一步法,好像只会这一种变化,所以不能尽情发挥。饶是如此,已经不止一次在危机一发之际,助他挣脱了险境。
白脸刀疤汉子精目直转,突然沉声道:“小辈身法有些古怪。老李,咱们把他逼到屋角去,再下手捉活的。”
这主意果然狠毒有效,华服少年退人屋角,也就等于失去了回旋闪避的余地;身形一滞,勉强又支撑三五招,左腿上已被扫中一剑。华服少年一声痛哼,翻身倒地。白脸刀疤汉子揉身上前,剑柄疾落,重重敲在他“肩井”穴上。虬髯大汉探手抓住少年衣领,“嘶”地一声脆响,锦衣立被撕裂,背后果然有条斜斜的疤痕。
白脸汉子脸泛喜色,说道:“老李,仔细看住他,我这就去报告庄主!”说着,转身便走。
虬髯大汉急道:“慢着!依我看,还是你守住他,由我去报讯较好。”
白脸汉子笑道:“咱们自己弟兄,谁去都是一样,反正功劳是咱们两个人的。”
虬髯大汉脸上一红,讪讪笑道:“好吧,既然如此,你快去快回!”
杨凡心中暗道:‘这倒是个好机会,假如只有那虬髯大汉一人,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谁知心念未已,突然一阵急剧马蹄声由远而近。那白脸汉子刚出店门,一抬头,“咦”了一声,道:“奇怪!庄主已经亲自赶到了….””
杨凡骇然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五骑快马拥着一辆马车,风驰电奔逞向鸿兴客栈而来。
马上四名黑衣壮汉,劲装佩剑,全和李、陆二人一样袖口闪露一条窄窄银线。另外一匹雪白健马,坐着一个青袍老人;长髯飘胸,面如重枣,神态异常威猛。在他颈项下,系着一条极显眼的蓝色绸巾。
五骑一车来到店前一齐勒缰顿住;虬髯大汉和白脸刀疤汉子急急迎上来,向那青袍老人抱拳躬身,说道:“属下李虎、陆鹤参见庄主!”
青袍老人微微一怔,讶问道:“你们两人不是奉命查缉要犯的吗?怎么也在此地?”
李、陆二人也是一阵惊诧,互望一眼。那名叫陆鹤的白脸刀疤汉子连忙答道:“属下正是奉命查缉要犯,而且已在鸿兴客栈擒获要犯。正要飞报庄主,想不到庄主倒亲自驾临了。”
青袍老人拈须点点头,笑道:“这倒巧得很!人在哪儿?”
虬髯大汉李虎急将华服少年提了过来,推至马前,陆鹤赶紧上前接过马缰。
青袍老人飘身落马,闪着一双炯炯逼人的精目,向那少年打量了一遍,眉峰微皱,冷冷道:“替他解开穴道。”
“是!”陆鹤抢着应喏。举手拍开少年穴道,自己却按剑立在青袍老人身侧,馅媚之态,溢于眉宇。其余四名银线武士,也都一齐飞身下马,分站四方,遥作戒备。
华服少年穴道一解,立即抗声怒叫道:“你们这般强盗,我跟你们素未谋面,凭什么竟诬我是要犯?光天化日,逞强伤人,你们眼里还有王法没有?”
青袍老人脸上毫无表情,冷冷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华服少年顿了顿,道:“十八岁。”
青袍老人挥挥手,道:“转过身来,让老夫看看你的背。”
华服少年抗声道:“为什么?你们凭什么定要查看………”
青袍老人目光一聚,厉声叱道:“还不转过身来?”
陆鹤和李虎一齐动手,抓住少年双臂,一个旋身,转了过来,李虎并且一把撩起少年破裂的锦衣。青袍老人目注少年背上疤痕,脸色顿现凝重;两道眉头一连皱了几皱,探手从贴身衣袋内,取出一张薄薄的黄色纸页。展开对照半晌,突然“唰”地收起纸页,冷笑两声,说道:“放了他!”
陆鹤和李虎同时松手,诧异地问:“庄主,难道说...…”
青袍老人板着脸道:“总坛欲查缉的要犯,背上疤痕乃是刀伤,长约五寸,而且是由肩而下。这少年背上既非刀伤,长度也不符;疤痕又在近腰处,显见不是总坛查缉之人。”
陆鹤张口结舌,面色一片灰白,李虎却道:“但是,这小辈是个……”
青袍老人脸一沉,冷哼道:“还但是什么?查缉要犯是总教密令,像你们这般搪塞上命,只要身上有疤的人就捉,哼!”语声微顿,眼角一扫那名叫陆鹤的白脸刀疤汉子,又尖酸地接道:“索性连陆鹤自己也可以抵数交差了不更省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