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陆鹤情不自禁举手摸摸自己眉尾上的刀疤,慌忙躬身陪笑道:“属下该死,属下实在太鲁莽了,求庄主宽限.…..”
青袍老人头一昂,只作未见,负手缓步直入店门。
杨凡已在纷乱之际退入客栈内。此时暗暗反手一摸自己背后,不觉冷汗遍体,骇然忖道:“难怪师父一再叮嘱我不能让人见到背上这条疤痕,而且又告诫必须浮报年龄,原来竟有这些牵连!可是,我跟神龙教有何关系?他们为什么要传今天下苦苦查缉一个背有刀疤的十八岁少年?那人真的就是我吗?”
他心念飞转,五年来许许多多往事,都在刹那间涌上心头关于师父的古怪行径,令人不解的叮咛,现在看起来,好像都不是无因而发,竟然件件含有深意,不过,师父从来没有对自己提起“神龙教”,这又是什么缘故呢?
青袍老人缓步经过江涛面前,目光冷电般一转,突然站住,沉声问道:“少年人,你是谁?”
杨凡正被一片疑云所困,竟愣愣地没有回答。
四名黑衣银线武士齐声叱道:“喂!咱们庄主在问你话。”
杨凡蓦地一惊,才清醒过来;忙道:“在下姓杨,名叫杨凡。”
青袍老人突然面泛喜色,道:“啊!原来你就是杨公子.….”冷傲之态立敛,含笑又问道:“听说杨公子精通梵文?”
杨凡道:“不错,在下十三岁起便学习梵文,虽然说不上精通,倒也略通皮毛。”
青袍老人“哦”了一声,态度越显得客气,抱拳说道:“老朽陈鹏,居住城西五槐庄;正因风闻杨公子精通梵文,不敢冒昧,特来趋访。关于敝庄拟重酬万两黄金,礼聘一位梵文人才的事,想必公子已经.……”
杨凡笑道:“在下已经拜读过招贴了;只是,在下虽不过一介寒儒,却也未将那两两黄金看得太重。”
五槐庄主连忙抢着道:“仅此一语,足见书生本色。老朽不善言辞,但求贤之意甚于饥渴,怎敢以世俗之念玷辱公子,万金不过聊表敬意。倘蒙不弃,敢请公子移驾敝庄一叙如何?”
杨凡沉吟了一下,道:“既是庄主抬爱,在下焉能秘珍自重,不过……”
五槐庄主急道:“公子尽管吩咐,只要老朽能办得到,必不使公子失望。”
杨凡道:“应聘入庄,因所欣愿,但在下想先知道,庄主悬此重金,究竟有什么艰深梵文典籍需要要聘人译述呢?”
五槐庄主迟疑了一下,才道:“其实,并非十分艰难深奥;只因中原学者通晓梵文的人不多,而那件东西又.…”说到这里忽然顿住,干笑两声,转换了话头:“此地不是谈话之处,公子去到敝庄,自然知道详细情形。”
接着不待杨凡开口,急急招手;那辆马车直抵店门阶下,五槐庄主亲自上前,拉开了车门。
杨凡见他语言支吾,心里越觉诧疑;略一转念,也就落落大方向马车走去。
当他行经那姓蒋的华服少年面前的时候,却发觉那少年正用一种焦急的目光望着他;同时暗暗摇头示意,似乎在告诉他千万不能接受邀请前往五槐庄。
四目交投,杨凡向他微微一笑,缓步走向马车。却听那少年在后面轻轻冷哼了一声,颇有愤愤不屑之意。
杨凡登上马车,忽然想起老仆人杨富还在烟雨楼等候,忙道:“在下还一名老家人杨富尚未返店,请庄主吩咐一声,留话店中,免他悬念。”
五槐庄主立刻传话道:“叫柜上记住,等一会杨公子的管家返店,一并请到庄中款待。”
说完,自己也舍马不骑,亲陪杨凡乘车。轮声辘辘,马车在六名银线武士簇拥之下,驶离了鸿兴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