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错愕,也有些惊慌。
现在才知道,那天虞宛宛卧病在床,不是因为中暑,是因为失血过多。
那天是他发脾气,气虞宛宛没心没肺,也气她为什么现在不爱他了,所以晚上喝了好多闷酒,回来便不受控制,爬上她的床。
本来以为,就是跟寻常一样的夫妻行房,他们这样做也不是头一回了,虞宛宛每次都会说疼,让他轻点,他以为只是夫妻情趣。
早上离开的时候,凤霁根本没有发现虞宛宛流了血,赶着上朝就走了,只将她交给婵儿照顾,等到夜里回来,她已经睡着过去,他也只是在门口看着,没进去吵醒她。
根本不知道,因为他的一时疏忽,她都受了什么罪。
她离开东宫的时候,都没有跟他多说一句话。
还不知,是不是已经一怒之下,喝过绝子汤了。
一想到,她如此折磨自己,凤霁再也镇定不下来。
当即起身,衣裳也来不及换,就交代谢邀,“备马!”
夜幕之下,几匹快马离开京城,穿过山林,往清微山而去。
清微山的避暑行宫之内。
今日午后,得知沈太后将虞老夫人也请过来了,虞宛宛大喜,赶忙前去迎接。
搀扶着虞老夫人进殿,向沈太后行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沈太后含笑,抬起衣袖,“不必多礼,起来吧。”
虞宛宛一面扶着老夫人,一面提议,“皇祖母,老夫人年前闪了腰,腰身一直不太好,不能久站……”
这意思,让太后赶紧给老夫人赐座,老夫人一路聪京城赶到清微山,肯定已经很累了。
沈太后嗤笑,隔着空气,远远指了指虞宛宛的鼻子,“虞夫人一来,看把你高兴得,都开始编排起皇祖母来了。”
虞宛宛也笑了,“宛宛不敢。”
沈太后扬了扬下巴,随后叫人给虞老夫人搬来座椅,叫她坐着说话。
虞老夫人还久久没反应过来,虞宛宛跟沈太后的关系,竟然这么亲近要好么?
看沈太后对虞宛宛的眼神动作,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莫不是,沈太后已经知道了?
昨日,宫里的人突然传来消息,说是太子妃想她,太后请她去清微山避暑,才好陪太子妃说说话,当时,虞老夫人便心里暗暗疑惑,太后突然找她来清微山作甚。
现在看来,难道是因为虞宛宛的身世!
果然,沈太后找了个借口,支开虞宛宛,便询问虞老夫人。
她问,“大家都是老相识了,哀家也不是曲里拐弯的人,就跟你直说吧。
“你可知道,宛宛身上那枚胎记?”
沈太后目中光芒熠熠,直直盯着虞老夫人,很是期待她的回答,就想知道虞宛宛是不是她们沈家的小铃铛。
虞老夫人手心一紧,握住袖口……果然是猜到了……
不过,她故作镇定,回应一个微笑,“臣妇倒是不知,宛宛哪有什么胎记。”
沈太后以为,她是不是老糊涂了,解释,“是尾椎那里的,桃花胎记。”
虞老夫人自然是不会承认,“那个啊,可能只是小时候,不小心摔的。”
沈太后渐渐皱起眉,神态严肃起来,“虞姐姐,这里没有外人,你就跟哀家直说吧,宛宛是不是沈家那个孩子?”
虞姐姐这个称呼,都已经是四五十年之前,两人尚未出阁时候所用过的,后来,沈太后嫁给还是太子的先帝,虞氏嫁给宁国公世子,虽然也有时常见面,可关系早已不如年少时候那般单纯无邪。
虞老夫人干笑,“太后娘娘莫要开这等玩笑,沈家谋逆犯上,男丁流放,女眷为奴,臣妇就算有太大的胆子,怎敢窝藏逆贼之后?”
沈太后是明白人,一听这话,瞬间明白过来,虞老夫人的意思,沈家那个女儿若还在世,定是奴籍,卑微低贱,又哪有资格做什么太子妃。
若虞宛宛当真是沈家那个孩子,身份暴露,皇帝追究下来,会是如何后果?不仅虞宛宛会被处置,就连虞老夫人也会遭受牵连。
毕竟,关于沈家的事情,一直都是顺庆帝的禁忌,就连沈太后,也不是很清楚,当年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太后又问,“你若不方便说,只需回答哀家,是与不是?”
虞老夫人回答得果断坚决,“太后娘娘所说那孩子,臣妇也知道,是她命苦,生得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不过,恐怕要让娘娘失望了,宛宛并不是她。”
“……”
虽然虞老夫人否认,可是沈太后心里却更加认定了,虞宛宛必然就是他们沈家的小铃铛!
小铃铛以前就跟凤霁有过婚约,所以老天有眼,冥冥之中,让小铃铛按照婚约,嫁给了凤霁。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虞老夫人只是害怕虞宛宛身份暴露,跌下神坛,所以一口咬死了不承认,她是为了虞宛宛着想。
沈太后也只能假装不知情,笑了笑,道:“看来是哀家误会了,今日之事,就当是没发生过吧,老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虞老夫人也笑了笑,随后两人换了话题,说起虞宛宛在宫里的事情。
晚上,虞宛宛将虞老夫人安顿好了,还交代,“老夫人先好好休息一下,改日宛宛再带你出去玩,这清微山,好玩的东西可多了。”
虞老夫人拍拍她的手,“你也忙了大半日,赶紧回去歇着吧。”
眼看着虞宛宛离去之后。
孙嬷嬷关上房门,才过来老夫人身边,低声细语,“太后怀疑表姑娘身份了?”
虞老夫人点头,不过并不担心,“就算让她知道,也不打紧,他们沈家的女儿,她自会照顾有加。”
先前,还不知道虞宛宛身份,太后都已经对虞宛宛很好了,若是知道了,恐怕只会对她更加照顾宠爱。
虞老夫人知道,太后也会跟她一样,宁愿将这事情烂在肚子里,这样,才能换来虞宛宛一辈子幸福安康。
反正,绝对不能告诉虞宛宛。
若是让虞宛宛知道,当年她父母如此惨死,定是无法接受。
安顿好了虞老夫人,虞宛宛辗转回寝殿休息。
刚进里屋,突然就是一个黑影扑上来,将她紧紧箍进怀里。
因为两三个月的同床共枕,对于凤霁的味道,虞宛宛已经很熟悉了,因为连夜赶路,热汗都还没干透,男人身上还带着一股汗味。
没有惊慌,没有猜测,立即就分辨出来,是他来了。
本来今日老夫人过来,虞宛宛还心下欢喜,可是见到凤霁的一瞬间,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男人急促的呼吸着,将她抱得很紧,开口头一句,便是,“宛宛,孤知道错了。”
可能以前,凤霁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对的,现在肯低头认错还是头一回,跟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难得。
等了许久,虞宛宛却是神色淡漠,一声不吭。
更为准确的说,是她不想理他,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说。
以前虞宛宛巧舌如簧,凤霁总觉得她虚情假意,不喜欢听。可是现在,她一句话不说,他却更加觉得可怕。
就好像手心捧着的水,眼睁睁看着一点点流逝,很快就要彻底不见,他却是怎么抓到抓不住。
凤霁额头顶着她的额头,握住她的手,贴在他脸上,“宛宛,你若生气,打我骂我都可以,别这样不说话可好?”
他抓着她的手,往他脸上打。
虞宛宛皱着眉,想将胳膊往回抽,却是怎么也抽不动。
鼻子一酸,泪水都包在了眼眶里。
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凤霁更加自责难受,突然就觉得自己不是东西,这都是干了些什么啊?在她面前,他有什么资格发脾气?
他指腹轻轻抹去虞宛宛眼角的泪水,轻声解释,“宛宛别哭了,夫君当真不知道会那样,要不然,你失血多少,夫君赔给你。”
虞宛宛冷笑,“你怎么赔?”
凤霁一向是说到做到的,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干脆利落,眼睛也不眨一下,一刀就割在手腕上。
虞宛宛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手腕白净的肌肤,破开一道口子,献血喷涌而出,顺着手腕,一滴一滴滑落在地上。
虞宛宛被这场面吓到了,还能这样的?
看着他的手腕血流不止,很快染红了袖子,地上还有那么一大滩。
虞宛宛终于绷不住了,赶紧找来屋里的药箱,帮他止血,简直头疼,“你不想活了?”
凤霁却一点不关心正在流血不止的手腕,而是拉着虞宛宛,顺势将她拽进怀里抱着,问她,“宛宛这么紧张孤,果然,心里还是有孤的,是吗?”
虞宛宛翻了个白眼,都不想说了,她只是怕凤霁自残而死,皇帝要她偿命。
▍作者有话说
下面是宛宛生气,霁霁来哄
上一章写的,宛宛流血是因为黄体破裂,比较常见的哦,平常激烈运动(正常那种运动)也可能导致破裂,大家如果突然腹痛难忍,非经期流血,尽快医院就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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