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嗣王,朕在问你话呢,是不是觉着方才朕的旨意有差池?”
李晆只听到皇帝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却不敢不起身,斜眼瞟了瞟潞王,只得到个摇头的提示。敢不回话就是蔑视皇权,轻则打入大牢,重则身首异处,这点道理李晆还是明白的,总不能告诉皇帝,刚才自己在睡觉,您再重复一遍会议内容成吗?
尼玛,死就死吧,反正过几年朱温进城自己也活不了。
李晆战战兢兢地走到大殿正中,低头朝皇帝行礼,嘴里磕磕巴巴道:“小人......啊........微臣.....微臣,微臣谨遵陛下旨意!”
“那你方才为何不附议,莫不是觉着朕的话已经做不得数?雅嗣王,汝父一生忠廉体国,怎地到了你这便首鼠两端,今日你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承恩殿的厢房朕就给你住上一辈子!”
穿越过来这么久,李晆还是知道一些内幕的,承恩殿地处东宫,自打武宗以后,这就是关押皇族重犯的地方,进去就等于无期徒刑,除非死了,否则一辈子出不来。
“尼玛,让老子表态也行,你他娘倒是说说什么事呀?”李晆边暗骂边思考对策。
“陛下,雅嗣王一介黄口小儿,于国事能有何用,臣认为如今只需备足粮草,便可出征,将那河东之地一举收复。”一个红袍官员朗声说道。
被个古代人鄙视,李晆认了,总比掉脑袋强。
“朕要的不是雅嗣王决断国策,而是让他自省,一把年纪还游手好闲,连上朝都敢与周公相会,实乃宗室之耻!堂堂皇家贵胄,却与那市井登徒相交,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如何配享三祭六尊,莫如葬于草岗与虫豸为伍!”皇帝在咆哮,李晆在莫名其妙。
收复河东,那是打算跟独眼龙李克用掰腕子,李晆这点事情还是明白的,可让自己说什么,总不能说此战必败,赶紧收回圣旨吧!瞅皇帝这意思,今天要不说上几句,怕是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再说,自己一个无关紧要的皇族,凭什么去决断国家大事,你皇帝答应,下边的大臣宦官也不答应呀?关键还说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怪话,难不成真想逼死自个?
“陛下,微臣以为藩镇之事非兵不可,但领军之人还需多加思虑,且.........”李晆正说着呢,就被殿外跑进来的一个太监打断。“陛下,陇西急报,归义军索勋兵变,节度使张淮深被杀,目下由张议潮之子张怀鼎主事!”
归义军是大唐在西域的桥头堡,要是出事就等于断了路上丝绸之路,对于现在的帝国财政而言,犹如钝刀割肉般痛苦,大殿里几百人顿时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
“诸卿暂入左延明门稍待!”皇帝起身带着几个大臣往殿后走去,这是打算商量对策。
这消息来的太及时了,李晆擦擦头上的冷汗,手脚瘫软地走出太极殿,跟着大队人马进了左延明门。
玄宗以前,左延明门内是门下省和弘文馆所在,安史之乱后,三省迁至大明宫,如今虽有修缮,却依旧破败不堪,连间能歇脚的屋子都找不着。大臣们按派系分成几波散在各处议论,皇族则聚一堆围在水塘边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