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不太平,嗣王就算有天兵护卫,却也怕不得周全,况乎按本朝典律,观察使辖武卫三伍,行旗令使一伍,典值笔吏一伍,谓曰五配。如今嗣王麾下没有半个兵卒,说句您不中听的话,这出了长安城,莫说您那刺史衔,就算王印在手,那劫道的响马山贼也不在乎。到时您还得靠着手里的刀剑保命,这些个兵刃也好让您招募些豪侠,免得到时吃了暗亏!”管事老头笑眯眯的解释。
“陛下那........?”李晆拱手面朝皇宫方向。
“嗣王大可放心,此番典兵便是骊山行宫那几位都配了甲胄,您这仨弓俩刀的陛下还瞧不上眼,连掖庭宫里都不会过问。”管事老头附在耳边轻声回应。
李晆点点头,挥手吩咐程述把剩下那匹马也给牵来,好奇地问了一句:“穆王府就一子入军,怎地连匹好马都要淘换?”
管事立马垂首小声道:“嗣王明鉴,陛下所召的十万天兵是什么货色,您还不清楚?此番征伐鸦军,还得靠赫连铎和朱全忠之流,御马那就是保命的法宝,自然多多益善!”
李晆有些哑然,连个王府管事都能看出来的局势,怎么皇帝偏偏就不明白呢?府兵制度崩溃之后,再想从民间征召军队,没有几年的训练是万万不行的,神策军这群乌合之众才招募不到半年,如何能跟李克用的百战精兵相比,自保都不足,还他娘敢东征?
程述虽然文人出身,可家传的武人基因依然延续,三石弓随意拉开都能脸不红心不跳,不像李晆,屎都差点蹦出来,这才勉强拉个半圆,别说杀敌,连只兔子都怕射不死。
“四郎,这横刀不错,比祖上传下的要重。”程述拿着兵刃在院里撒欢。
“张厨子,你眼瞎啦,还不给制住,等着耶耶给你奔丧呐!”徐怀恩不知从哪钻出来,抬手就一拐棍把程述打翻在地。冲着身上狠狠抽了几下又道:“夯货,再在府里伺弄兵刃,老奴拾缀不死你!”
程述不敢反抗,眼睁睁看着张厨子把横刀抱走,只能哼哼唧唧地跑李晆身后站着。
“嗣王殿下,蜀中不比京师,府中护卫不足,指望程述这夯货,怕是还没出关中,老奴就得去见先帝。”老太监露出为数不多的几颗黄牙对李晆说。
很想把老家伙剩下几颗牙全打掉,让他下半辈子只能喝稀饭。自己莫名其妙被皇帝记恨,一大半原因都是因为他,可想归想,嘴上却不敢有丝毫抱怨,只能陪着笑道:“您老定个章程,该招募就招募,实在不成我就去朝陛下求些人手。”
“既然嗣王答应,老奴就让老家那边过来几个年青后生帮衬,免得招募到些好吃懒做的夯货。”老太监边说边瞪了几眼程述。
李晆现在想静静,一个徐怀恩就被皇帝弄成这样,再来几个小号,自己指不定就会被皇帝删号。
“想当年,先祖位列凌烟阁,那是何等风光,如今子孙却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一唏嘘哉,一唏嘘哉!”老太监没等李晆回应,自顾自的叹息起来。
大唐世家门阀的势力经过数百年的打压依旧兴盛,甚至连宰相职位都一直在门阀世家中轮换。老太监祖上进过凌烟阁,只要不是出过谋反之人,那影响力绝对不比节度使低。老太监要真有这种家室,李晆这次入蜀就能多条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