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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晆耳朵好使,路旁百姓的议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正打算找个脑袋机灵的打听打听蜀中状况,前边就传来喧闹声。
“蜀中急奏,不得挡路!”
原本已经退到路旁的百姓闻言赶忙钻进树林里,被信使的马撞死比被叛军杀死更惨,指不定连家人都会被连累。
“不是好事!烧饼将军非草包之辈,西川十二州固如铁桶,急难胜之,韦昭度此番必是求援而来!”徐怀恩坐在车里闭着眼说。
李晆历史还是不错的,知道结果跟这老太监猜的丝毫不差,可又不敢明着说,只能哂笑道:“只要不是南诏犯边就好,免得到时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
老太监没搭话,只是伸头出去比了个手势,然后就见后边赶车的徐家后生迅速将车移到路旁,给信使腾出通道来。
程述骑着马过来惊奇地道:“徐公,你家里这些个后生跟谁学的?三百多斤的大车一人就能提起来,放军伍里少说也是个正六品的昭武校尉,咋留家里种地,这不是糟蹋一身本事么?”
老太监撇撇嘴,露出个不屑的眼神,冷哼道:“祖上多难,不似你程家,泥鳅一般滑不溜手,连长安的祖业都是说放就放。自武后乱政,徐家便算是毁了根基,百十年修养才留下这几个堪用的,放军中作甚,让那些个杀才祸祸去么,不如留着性命........滚远,你身为先锋官,为何到中军来?”
程述被徐老头喷了一脸吐沫,关键还不敢反驳,只能悻悻地打马上前,跟几个长安城里招募来的游侠闲聊。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李晆认为大唐的官道比蜀道更难,长安出城那一段还行,官道上有仿秦制的木车轨,虽说碰上对面来车就得让一让,毕竟还算平稳。可这么舒坦的路一到盩厔就没了,还没进县城就被路上的大坑颠得欲死欲仙,再呆车里有患痔疮的危险,只能找匹驮马让程述牵着走。
好容易挨到城门洞,又被群官兵吆五喝六的拦下。
程述在长安呆得很压抑,猛一放出来就跟野狗似的逮谁咬谁,还没等对面开口呢,上去就指着鼻子大骂:“瞎了,雅嗣王的车架也敢拦,信不信给你定个谋反的罪名满门抄斩!”
鳌厔官兵中走出个为首的士兵,对着李晆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陪笑道:“嗣王莫怪,方才小人们也是职责所在,这过所和令旨皆不亮出,小人等也不敢放您的车架过去。那几位便与袍泽动了手!”说完指指走在最前边的一群游侠。
李晆自打穿越就秉承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没事不惹事,有事就求人的心态忐忑而活,对于没事找事的几个游侠自然没啥好脸色,吩咐程述取来过所和吏部的任书递给官兵查验,等确认无误后,这才冲着一群游侠骂了句:“杀才!”
游侠这个群体在汉唐时期是个另类,他们上敢杀官,下敢宰民,拎着把横刀就敢浪迹天涯,还美其名曰侠客。不过这性质就有点变样,大唐官府将游侠定为贼人,因为这帮人不事生产,不安祖籍,与响马山贼没啥区别。李晆则将这帮家伙定义为无组织无纪律的雇佣兵,说是黑社会也成,尤其是在他发现雇来的游侠中有两人还是当年随高骈平叛的悍卒,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李晆给这群人出了高价。
“主家,非是我等粗人惹事,是那为首的心太黑,一辆大车就敢要二十个钱的进城税,便是西域来的商贾也不会给的!”一个四十来岁,满脸络腮胡的游侠愤愤地朝李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