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二月,温暖的春风吹融了残雪,吹绿了枝头,吹蓝了天空。秦淮水碧,清澈见底,河畔草青,柳枝嫩黄。玄武湖畔的鸡笼、覆舟二山,桃红柳绿,万紫千红。虽然还距离“上巳节”还有七八天,但是江南已是草长莺飞,春意日浓,已算得上踏青的好日子。元宵节过罢,城里的人家陆续走出城来,郊外的原野、河边顿时热闹起来。
瓦官寺位于小长干里,距离西口市和朱雀航并不太远。虽然经过侯景之乱的战火,不过经过修复以后的瓦官寺依然是香火鼎盛,来往信徒络绎不绝。距离瓦官寺不远的清香楼由于地利的因素,加上随着这些天出城上香或踏青人数的增多,生意愈加红火,每日都是宾客满座,热闹非凡。
“王兄,小弟向你打听一事,不知王兄可否知道?”一个商人打扮的锦衣男子拎起青瓷酒壶,为对面一个一身罗衣的中年男子斟满了酒说道。那绫衣男子端起漆耳杯,放到鼻间闻了闻,一脸的沉醉。
“好酒,若是为兄没有猜错的话,必是上虞的女儿酒?”
“王兄家乡就是上虞,这些还需多问。”锦衣男子笑着怪罪道。
“就冲十一郎与为兄带来家乡美酒,有什么话且直接问。”绫衣男子一口饮下杯中美酒,爽朗笑道。
“小弟昨日刚刚从番禹回来,听家人言朝廷发售廷债。凡购买金额进入前五者,可被朝廷封为列侯;前五十名者,可选送一名子弟进入太学。成绩优者,甚至还可进入国子监。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自然当真,廷债之事朝廷露布都已经贴出,岂能有假。只是在朝廷露布贴出之前,为兄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想到此事会落到我们这些贱民头上。”中年男子得意洋洋说道。
“王兄如何知道的这么早?”
“为兄是从皂场东主陈星陈东主那里听说的,十一郎你也知道,陈东主可是安成王家的家僮【注1】,消息灵通。而且为兄还听说,廷债一事本就由康乐侯向主上建言,只是朝中大臣嫌弃廷债息率太低,又不在乎这列侯的爵位,所以才会有我们这些贱民的机会。”说到后来,中年男子本就不高的声音低的犹如蚊蚋,不过那锦衣男子仍是听得一清二楚。听到这里,又把酒湛上,性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