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责任。
遥遥的高层包间内,拉斐尔启唇笑着,不知道说给谁听。
他悠闲地伸直胳膊,宽大的手掌撑在窗棂上,无所谓地瞟了几眼这被原青带来的丑东西搅乱的场地。客人,一群群地鱼贯而出。
这偌大的盛况表演,因为原青的到来而乱成一团。但团长拉斐尔不在意,他心甘情愿。
马戏团经过刚才的一番动乱,观众席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他们吓坏了,推搡着涌出场地大门,咒骂着拉斐尔马戏团的管理无能,并声称他们再也不会来了
今晚的好兴致都被吓退了
“拉斐尔简直像个草包!”他们互相看着,气嚷起来,“出了这种事,也不出来说明情况!“客人们骂骂咧咧地走出去,贵族老爷们也面色难看地离去。
今晚的演出事故扫了所有人的兴致。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走了,观众席的人还没有走完,剩下的人惊愕地看到了原青跑上了台,然后被猛然插入地面的箭羽给困住。那突然变身的灰色天鹅扬起优美的颈,浑身都诉说着他的优雅高贵。老天爷!那是一只什么动物那灰色上闪耀着星尘,在光下每一动颤,都像华美的柔滑绸带闪闪发光。
他有着那么悠长的颈,身姿轻盈,翅膀缓缓张开的时候像一重宽大的披风,又如同战争胜利后树立在城墙上的旗帜。
谁也不愿相信,这样一个漂亮的生物,竟然是刚才那只半死不活的丑陋的小鸭子变成的!然而在他们惊讶震颤的时候,他们听到破空声,那箭羽无差别地开始攻击场内的每一个人!客人们惊恐地跑了出去。无论他多么漂亮,可这是一只危险的生物
何止是这些客人惊讶于这个变换形态的生物,就连原青也难以置信。
首先,他并没想到丑小鸭会突然变成天鹅,因为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就仿佛吃了生长激素
其次原青那里还能想到,天鹅还有灰色的7渭分明,每一瞥都高贵极了。
可拉斐尔团长刚才说,天鹅不是黑色就是白色,那么丑小鸭的灰色又是什么情况呢。原青的脑内想了许多,他脑子很乱。天鹅问了意味不明的那句话后,原青整个人从脸颊红到脖颈,耳朵尖热得发烫。
他刚刚是为了哄丑小鸭才说的,光说出来就已经耗尽了羞耻心,没有想到还会被反问出来。原青眼角湿红,卷翘的长睫微微颤抖,仿佛被欺负了一般。
可垂在身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身侧的巨型羽毛,那锋利的羽毛边缘将他的手背划出了粉色的刮痕。原青的额间冒出薄汗,他脊背上的寒毛也根根树立。原青这才想到。
这个突然变成灰色天鹅的丑小鸭好像根本不记得他。原青将手背收回身后,却逃不出这个被羽毛围绕的范围圈。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这只眼神陌生疏离的天鹅。
他浑身缭绕着阴暗的气息,仿佛每一秒都吟唱着鬼哭的腔调。灰天鹅动了下脖子,每一根羽毛都像斑斓的默片在晃动,他歪了下脑袋看过来。原青睁着那双金眸看着他,眼中带着戒备和一些奇怪的亲近。天鹅眯起眼眸,他的思想中仅存浑浊和邪恶。
在他那看不清晰的记忆中,好像是有一一个人被他称为妈妈。
一但眼前的人,他只想让那金色眸子变得湿润,亮晶晶地,仰躺着流泪。
他们好像是有些相似的吧。但灰天鹅在意这些关系吗不在意。
他大概只会在意,原青流泪的时候会不会张开嘴巴,露出猩红的舌尖,脸上是不是带着清冷难耐的羞态。
黑天鹅邪恶,白天鹅纯洁,那灰天鹅必然是想怎么就怎么。
他连转换形态都是如此地中立而谨慎,像一座放着两枚异色羽毛的天平。
他伸长脚蹼,踱步接近原青,缓慢地在原青身前站定,抬起一边的脚蹼向原青的身后走。原青好似察觉到他的危险,呼吸一滞,连忙闪身让开,没有被天鹅细长弯起的脖颈碰到。灰色天鹅张开橘红色的长喙,冷漠的青少年音再次响起。
“别躲啊,”天鹅顿了顿,意味不明地加上了两个字,“妈妈。”原青抬起手捂住了脸。
“别喊这个了”他声如蚊呐。鹅围着原青转了两圈,眼睛弯弯地,显然为逗到原青而开心得很,他没有再接话。
真是可爱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