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务的脸铁青。 “你的意思是必须把这些人赶尽杀绝你才甘心？必须把这些同志们全整监狱去才甘心？哎呀，王书记，你好大的官威啊！你比市委市政府还厉害啊！果然，之前关于你后台的传言都是真的，你还真的挺肆无忌惮啊！” 王成听着常务的这番话，心里顿感好笑，而反观一旁的陶然，只见他咬着嘴唇，就要憋不住了。 王成脾气也上来了，不过他仍然装作很诚恳地说：“常务您批评得对，我很受感动，这样吧，我给您打个报告，您给我个具体批示，那我就把人放了？或者您直接提请成书记或者安市长，召开一个市委常委会或者市府党组会？以组织名义下个指示？我绝对照做。” “至于您说的我的后台和背景，那些都是传闻而已，我家里情况您一个电话就能查清楚，我太爷爷、我爷爷、我爸爸，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里没有所谓的让人忌惮的背景。所以，您放心，就算遇到点什么，我也不能做出有失体面的事儿。咱也是朴实人。” 现场气氛已经充满剑拔弩张的紧迫感了。 常务的眉头都能挤出水来了，安市长装模作样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相信会后，这件事儿将会传遍道南。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王成看了眼周围，突然明白过来。 他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转而继续说：“我理解常务的心情，你的初衷也是为湖西好，毕竟我这一次动作确实太大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有点动了根本。我在这谢谢常务一直以来的高站位、密关心。但法治的根本就是依法治国，我不能够按自己的喜好去随意决定违法干部的处理。” “常务，我理解你，并代表湖西的干部感谢你，可是我无法按照您的意志去决定一些事儿。” 王成这话一说，境界高下立分。安市长嘴角浅浅一笑，他心想：王成不当宣传部长可惜了，很会夺取舆论制高点啊，这才叫杀人诛心啊！ 常务这下脸红了，他一直希望王成能够发怒失态，甚至希望王成动手，他开会前还预测了王成动手可能带来的后果。 刚开始，俩人的对话充满火药味，一切都如常务预演一般发展下去，但他没想到王成突然来这么一出，这可把他气死了。 他知道，这会无论自己再说什么？表现得多么大度，已经无力回天了。 常务看了一眼大家，随后说：“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理解了！总之你还年轻，很多工作推进时不可冒进，好自为之吧。” 安市长看着时机成熟，这才慢吞吞说：“有些问题拿出来聊一聊也好，不能每次开会都死气沉沉嘛！我们一定要做到，会上尽管说，会后不讨论，哈…这个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散会。” 在电梯里，陶然说：“等会我们去外头吃点饭。” 王成明白师兄的意思，他让朱朗开着车跟在师兄车后头。因为并不是上下班时间，所以，开道车这次没有从湖西跟过来。 要说开道车那俩，也很高兴：公安局给他们正常发放工资福利；县委办也给他们发放了一份工资，所以他们俩人如今很受别人羡慕；最关键的是，平常没啥事，也就是早上起早一点去市区、下午晚点下班去市区。其余时间在单位或在家休息，又因为跟着王成，社会地位也比一般的同事高… 所以刚开始他们还觉得不愿意开开道车，这会却觉得无比幸运。 … 王成跟着陶然来到餐厅。 陶然进门就说：“你今天那些话说到我心坎上去了，真的太棒了！常务今天纯粹是发病了！这种场合能讲这种话？我甚至怀疑他那个常务是不是充话费送的。” “我也觉得很惊讶，他有点反应过度了，这纯粹是在拿自己的政治名誉开玩笑。” 王成也深表同意。 朱朗和陶然的司机这时也进来了。看到俩人在聊天，也没问什么，安静地坐下来吃饭。 “湖西动作这么大，出乎我的意料，但我说句话，师弟你别不爱听，湖西的主要干部，甚至可以先抓后审…主要是…”陶然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以前觉得，只要抓一批、“杀”一批，这些人就会老实，可是到最后才发现，只要有诱惑，就会有人源源不断地想要前赴后继地贪腐。欲望会懵逼害怕。” 王成此刻眼神充满了无奈：“我不能把所有干部都抓了，但有些人不抓又不解气，我真的经常痛苦到失眠。不少干部已经没有自己的主见了，一切向钱和权看的干部是没有希望的。” 朱朗这会插话了：“湖西已经被你整顿得蛮好了，现在湖西的干部不敢迟到早退、老百姓办事不敢踢皮球、也不敢乱作为了。作为一名旁观者来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对得起湖西这几十万人民。” 王成欣慰地看了一眼朱朗。 陶然摇了摇头：“师弟…这句话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你…还是要注意安全呐，我可听说不少人要整你啊！我的办公室主任前段时间去参加一个饭局，饭局里的某位同志据说想把你做了。” “呵，这都什么年代了？动不动做做做，他也就敢在酒桌上打打嘴炮，你让他来，他敢怎么样的话？我就敢把丫斩草除根。”王成说得也是气话，他心里也知道，不得不防这些小人。 道南曾经有个市纪委书记，刚正不阿，查办案件非常铁血，后来在下班路上被车撞了，幸好没出大事，不过自那以后，省委为了他的安全和社会稳定，便找了个借口把他调走了。 这段时间王成得罪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不过陶然随即又说：“不过一般人也不敢这样搞，敢搞的不会说，不敢搞的恨不得天天挂嘴边。” … 甘副县长竟然直接接到了张海明厅长的电话。 “厅里网安的敏感词监测系统监测到了湖西几个网络用户在群里交流怎么对你们县委书记实施违法犯罪的事，我亲自给你打这个电话，你应该知道事情严重性，我要求你立刻立马对这些人进行技术布控。” 省公安厅网安总队网络监测科监测到某群相关言论后，立马直接给张海明汇报了这事儿，张海明不敢耽搁，又马上安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