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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迈出茶馆门槛,于意就火急火燎地给秦茗拨电话,险些被自行车撞到。
听到“用户不在服务区”的提示,才想起她在海岛。
都多少天了?于意纳闷,极其不适应秦茗休沐。
果断换成视频邀请后,对面如常接起。
背景却不寻常。
一片莫兰迪色调的海岸,雨淅淅沥沥从凉亭边沿落下。
铺上草席的卧榻更是沁凉。
她似幽居桃源的巫仙般侧躺着,呼吸清浅。
负伤的半边脸陷进软枕里,已无大碍。
“seimei,你还在睡觉么?”于意出声试探。
不应该啊,这都十点了,要睡也不能在沙滩过整夜吧。
“没有,”秦茗微微摇头,表情慵懒,说话却清醒,“只是让眼睛休息一下。”
于意急得要死:“我跟你讲,陈学明打算退休!要卸任总裁诶!”
刚才在茶馆里,她喝水都快喝饱时突然听到这么一句,险些吐出来。
无疑是晴天霹雳。
巨象能啃老本也全仗着陈学明江湖地位高,合作方愿意给面子。
他一走,后果不堪设想。
公司兴亡倒是其次,秦茗,秦茗怎么办?于意冷汗直冒。
本来就没人愿意和秦茗做同事,陈学明要是卸任,倪文晶和其他几位定要扒她的皮断她的手脚,凌辱一番再扫地出门。
于意不敢往下想:“seimei你说话啊!”
秦茗睁眼,依旧维持仙人的姿势,望着于意。
手机镜头就搁在椅边,她亲呢地像在安抚同床共枕的情人:“嗯,我知道。”
“你当然知道,我不才告诉你吗!”于意嘴比脑子快,忽然觉得不对,“等等,你知道了?”
有什么东西在秦茗眉目间绽放:“否则,我回来做什么呢。”
回来?回哪?
于意思维短路,怯道:“回巨象?但他们都说是易天王为了加码,才在收购谈判的时候提出派你割地赔款啊”
薪酬减半,从在工作室一人之下的秦总变成手无实权的秦总监。
怎么看都该是秦茗不同意,被强迫至此才对。
“他们?”秦茗惆怅,嗔着抱怨,“我就在这里,于意,你为何要信他们呢。”
事情开始变得扑朔迷离。
于意完全失去方向,举手投降:“好seimei,你有什么后招就说出来,别捉弄我了。”
秦茗继续绕弯子:“记得我少时看过一部电影,叫《寒食》。”
“啊对,陈学明负责制片,最后拿了金像奖的那部,讲”于意又顿住。
讲被废黜的太子如何拖着病躯回宫夺嫡。
历史总是前车之鉴。
于意吓到:“seimei,你真这么打算?狼子野心藏得也忒好!”
把股东们当猴耍。
秦茗消受不起这般称呼,搬来挡箭牌:“离开时,我就是他最属意的接班人,你们都知道,可不能什么都让我顶罪。”
此话不假。
陈学明极其看重本该出道的秦茗,入行才两年,就把隋涣交给她。
易廷见到要称前辈的隋涣。
于意非常后悔当年自己去休产假,否则也不会错过闹剧的始末。
进医院前,他们尊秦茗为接班人,出院以后,他们贱骂秦茗是叛徒。
云泥之别,究竟怎么回事?
秦茗却叫她向前看。
“于意,我会让他们叫你于总的,你只消跟着我就好。”
极尽安抚,极尽诱惑。
“我,”面对送到手里的奖励,于意忽然怯懦,“我还要带孩子啊。”
视频那端的人轻笑,正要开口却被什么打断。
“吵死了,病秧子!”是个男人的声音,喑哑粗糙,比□□上门讨债还凶,“你滚出去打电话,别烦我睡觉!”
这话本就够震惊,秦茗一换姿势起身,于意更加瞠目结舌。
她发丝全湿,身上也是,衣衫不整,湿了满襟。
“嘘,”秦茗朝于意比手势,如同海里的精魅。
接着小声道:“放心,这里的人没念过书,听不懂我们说的。”
于意:我看起来像是在乎破商业机密的人吗???
——
五小时前。
秦茗隐隐觉得热,下床去检查套房的空调开关,显示屏却漆黑一片。
开灯,没反应。
像是停电了。
她迫切需要新鲜空气,推开窗。
幸好还未对众营业,否则这七星级酒店得直接降一星。
破晓前的黎明寂静无声,其他人还在梦中。
秦茗打算到外头走走。
逆向消暑。
海岸边。
她或许不该听陈学明的话,抛下工作度假,人一旦停下就总想回头。
而很多时候,过往不能回首。
早间新闻已推送到手机上,“康三小姐下嫁李家”占据了港城版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