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次的马屁不中用了,高暄不屑一顾,“拉倒吧!这满帝都的王绅公侯,我哪一个敢得罪呢?更别说任凭发落了。告诉你,本官这次还就不上当了,哼!”
东君平静的坐回原位,竟悠闲的闭眼养起神来。
厅中一片静默。
上官商站起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定态度,“卑职告退,各位大人有了决定,随时来召。”
上官商一走,高暄就憋不下去了,要知道案子破不了要问责的话,首当其冲便是他这位父母官了。
他的小脾气,可不是想耍就能耍的。
但是,还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想要拉东君同行,“本官去永王府,反正你也没事干,不如一起去吧?”
东君转身就走,“谁说我没事干了,我尚有大把事,让小八和表哥陪您去吧,他们要再去询问一下那红绡红菱。”
简东臣拉拉东君,低声道:“那豫郡王的事,才开始讲呢?”
“没事,等你回来才慢慢讲也不迟。”东君说完又看向小八,“知道要怎么问珍夫人的侍女吗?”
“知道,公子放心。”
小八当然知道,公子派自己前去,就是想要询问她们,可否知道珍夫人怀孕一事。
东君一个人回到屋内,又看着那两包花茶出起神来。
虽说他身患失忆之症,但有些记忆,就犹如隽刻在骨骼间,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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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是她被送到南境姥姥家的第二年。
仲春时节,简家后花园。
“表哥,我刚自己调制了一壶花饮,有蔷薇茉莉,还有桑叶,你过来尝尝,好喝不?”
十岁的玉九歌捧着一个茶壶,奔向正在练剑的简东臣。
大汗淋漓的简东臣欣然接过,连饮数杯,口中直夸赞,“好喝好喝,咱家九歌就是聪慧,都会自己调制花饮了。以后每日都煮给表哥喝,好吗?”
“好!”
四日后,简东臣开始闹肚子了,且闹得厉害,郎中说是饮了过于寒凉之物所至。
九歌正沮丧的坐在院中石凳上,有个少年翩然而至,在她对面轻轻坐了下来。
“东方哥哥,你终于来了,”九歌兴奋的站起身,接着又有点伤悲,“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呢?”
那少年眸光如水,“我答应过你,就一定会来看你的。”他看着九歌手中的茶壶,“不请我喝一杯茶吗?”
“这不是茶,是……”
少年伸手接过茶壶,往鼻前一嗅,又见到九歌沮丧的面容,柔声道:“我懂了,桑叶虽有疏风润燥,清肝明目之功效,但其性寒凉,不可常饮。你可以将桑叶换作高山绿茶的嫩芽尖,便可长期饮用了。”
下一刻,他又道:“倘若这烹茶的水,用的是去岁的梅上雪,那便堪称完美了。”
九歌的眼神骤然就清亮起来,“东方哥哥是医者,听你的准没错,我会去找高山绿茶的——嫩芽尖的,可是……”
“可是,此地是南境,终年无雪,那要用什么水才好呢?”东方很是聪敏明锐。
九歌看着院中的桃花,灵机一动,“不如改用桃露吧!”
“好主意!”东方欣然赞同,“雨露雪霜,同为无根之天水,而现下又正是收取桃露的最佳时节。”
两人相视而笑。
“坐下,将手伸过来。”那名叫东方的少年虽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但却是一副少年老成,稳注平和之态。
他静静的为九歌切过脉后,便开始问诊:“最近还是一样,偶尔会记不住事情吗?”
九歌嘟嘴如实答:“是的,我的记忆是越来越不好了,明明是几日前才发生的事情,却就是想不起来。东方哥哥,我的失忆症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没有的事。比如有些事情,你就一直都记得的啊。你忘记的,可能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别担心。”东方柔声安慰,还举例说明。
两人又细细谈了一番后,东方将一张新药方放在石桌上,几番欲言又止。
“东方哥哥,你有话就说,还要实话实说,不许对我撒谎。”
东方忍不住浅笑,“好,我说。”
他又沉吟片刻,方正色道:“九歌,我的姐夫遇到了天大的难事,我要去帮一帮他,可能又要许久都不能来看你了,你自己一定要按时吃药,好吗?”
“既是您姐夫有难,那您快去快去,先不要管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九歌拍着胸脯向东方保证。
东方却迟迟没有动作,他的眼眸深遂幽深,如一潭深泉,深不见底。
“九歌,假如我以后一直都没来找你,你会忘记我吗?”
“不会的,我忘了谁,也不会忘记东方哥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