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兵？借多少？”赵广问道。

赵信将军估算了一些，立刻说道：“最少五万，最多十万。”

“要是一两万，叔叔也就立刻答应你了，可五万人马，少了朝廷的批文，谁也动不了！”

赵信将军说道：“幽州全州上下近二十万士兵，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呆了十几年，而叔叔也在这里呆了几十年，现在就连五万人马也指挥不动？”

他没有明说，但意思与坊间对于赵广的猜测相同。他赵广任幽州总督几十年，难道从未插手过这二十万兵马吗？那些大大小小的将军们，有多少人实际上听从的不是朝廷，而是这座总督府的命令？

“你什么意思！”突然之间，赵广的脸冷了下来。

赵信将军说道：“侄儿的意思很明确，现在哪支部队是您能够指挥的动的，您立刻派给我。长风军堡已是十万火急，若是没有这支援军，军堡必破，长安受到威胁，天下震动，万民不安啊！”

“我已与你说了，现在能够立刻出动的只有总督府五千卫士，你若是觉得他们有用，立刻带走，我绝不阻拦！”

“叔叔！五千人放在几十万人的战场上，如同往大海中泼了一桶水，有什么用？”

赵广靠近赵信将军，低声说道：“我若是真的给你派了兵，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侄儿如何不知？在侄儿被那守备将军左仇委派了这个任务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到了。”

“以往，对于叔叔控制幽州军队只是猜测而已，可若叔叔真的在没有朝廷调令的情况下指挥动了这里的军队，这种猜测可就坐实了。而我们的陛下，绝不会容许他的一个臣子背着他拥有这么强大的军力。那时叔叔几十年的功绩，几十年的隐忍都会成了飞灰，不复存在。甚至我们赵家满门上下，都会因此株连，成为这场战争的殉葬品。”

赵广问道：“你既然知道后果这么严重，为何还要向也借兵？我告诉你，你立刻回到长风军堡去，指挥常胜军营作战，有长风军堡在，有你们那个七星武者的守备将军在，你们输不了！”

“一定会输！叔叔不在长风军堡，不了解那里的情况。我也是离开这几天才仔细思索明白了，以长风军堡内部各个军营的团结情况看，这场仗根本赢不了。”

赵广又问道：“你为何不向朝廷请旨，请陛下速速派遣援军北上支援？”

赵信将军跪在地上，泪流满面，问道：“除了一支驻守在关卫长安的天子亲军，朝廷还有兵可派，有将可调吗？”

“这……！”赵广实在无话可说，天下有数的三支兵马，他坐镇的幽州有一支，长风军堡有一支，剩下就是拱卫长安的这支部队了，剩下虽然还有十几万兵马，但战力低下，镇压盗匪山贼尚且不得力，实在不足北上与蛮族相争。

赵信将军认真道：“叔叔总是告诫我，为将者不能只看军事，不能只盯着战阵杀伐，一定要放眼天下，尤其关注天下大事。”

“叔叔你看看，连年战争之下，山穷水尽的何止蛮族，他们没了口粮，而我人族又哪里还有一支空下来的可战之兵。”

“叔叔，我一路行来，只见村庄衰败，田地荒芜，饿殍遍地，城中稍微好些，可也人人面有菜色，天下已是一副末日之景！”

“蛮族此次决战，是为了生死存亡，可我人族又何尝不是？若是明年再打仗，再加税，会是什么后果你我，包括长安城里的衮衮诸公谁都知道！”

“老百姓活不下去就会揭竿而起，他们可不管蛮族，他们只要一口吃的，为了那一口吃的，休说你我这班人，便是皇位上的皇帝，他们杀了也不止一个了！”

“住口！”幸亏这里是总督府，不必害怕隔墙有耳，否则以赵信将军刚才这番话，足以杀头。

“外面的百姓只想吃饱穿暖，可叔叔竟还在这里想着灭了蛮族这种事，实在是……太……”赵信将军最终没能说出来，这样的评价实在太伤害自己的叔叔了。

其实也不是他叔叔不体察民情，只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与底层百姓之间想的总是有些差距。

“我全力筹谋，甚至犯了死罪，也要买来这些粮食，还不是为的幽州百姓！蛮族灭了，战乱平息，对他们的好处更多！”

赵信将军提醒道：“那叔叔有没有想过，他们中多少人能够有幸活到蛮族灭亡，好处从天而降的那一天。”

“你不必说了，这支部队，我是不会派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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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走！”

纪翔军营内，独属于王锦的帐篷里，秦炎要王锦立刻随他离开。

“我不走！我马上就要接触到纪翔最核心的秘密，这个时候你要我走？”

“纪鹰就要来了，他调查过我们几个人，又见过你的画像，一眼就能认出你来！”

王锦怎么可能相信，他见过军中画师，大多水平低劣，不可能画出他的英俊容貌。

“他来看他哥哥，又不是见我的，我躲着不就行了嘛！”

秦炎拉着王锦的手不肯松开，说道：“你这么受纪翔信赖，他能不把你介绍给他的弟弟认识？你们俩见了面，纪鹰要是认出了你，你还有活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