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民主联军几乎没有可以依靠的根据地,大概只有哈尔滨、牡丹江、佳木斯在手里控制着。其他的农村根据地仍然在土改,也不能说是可以依靠。
如果哈尔滨为敌所得,整个北满根据地就要受到严重威胁,甚至可能会丧失。北满不保,整个东北就将失掉。
而这时哈尔滨只有1000人的兵力,敌人发起军事暴动是十分可能成功的。这时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了,沈擒龙和李骥当然要站在民主联军这边。
这样,李骥和井笑梅之间的事情就得做出一个决定,趁着现在大家还没有纠缠太深,得赶快做个决断免得留下后患。
李骥也用朝鲜话说:“井笑梅他爸爸当时也不算是胡子,也是拉队伍打鬼子的。也不怎么欺负老百姓,人还不错。
就是不知道他们后来怎么样了。听她的意思,和国民党关系也不太深。给帮一把就帮一把。”
沈擒龙点点头:“行,先给她妈治病,完了再慢慢渗透。如果她铁了心要跟国民党干,咱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李骥点头。
这时井笑梅问道:“7叔,你们说啥哪?是日本话吗?”
李骥说:“有事咱们回去说。”
井笑梅用枪指指特务:“他咋办?”
沈擒龙对特务说:“小子,看你识相,饶你一命,拿出点钱来给我们办事,行吗?”
特务急忙点头:“行,应该的!算是小弟向二位大哥和井小姐赔罪!”
沈擒龙于是在房间里边搜查。他当年就受过特工训练,检查隐藏物品技术很专业,从欧洲回来之后,特工技术更是炉火纯青,在这时算是登峰造极的技术。
他很快把所有的钱、文件全都找出来,扔在床上。特务看着心惊肉跳,生怕沈擒龙把所有的钱全都拿走。那样他不仅不能再花天酒地,而且连给特务办事的经费都没了。
但是沈擒龙更注意特务的文件,很仔细地打开翻阅。特务不禁开始怀疑。要知道,沈擒龙的审讯可跟一般的土匪拷秧子不同,十分专业,特务早就觉得他像是特务机关的人。
特务不禁一阵担心,万一沈擒龙是民主联军的人怎么办?他试探着问:“二位老兄,不是民主联军吧?怎么看文件呢?你好象是特务。”
沈擒龙看着他狰狞地一笑,英俊的脸变得十分扭曲可怕。
他说:“扫盘子不扫清楚怎么干活?想当年,我们哥们儿号称黑白无常,向北到满洲国的热河省、辽宁省,蒙疆联合自治政府所属的宣化省,察哈尔盟,向南到天津、冀中,都是我们的猎场,每次都能抢几十万的物资和现金。不弄清楚放现金的地点,怎么干活?”
特务大吃一惊,然后就是极度崇拜。要知道,当年这可是轰动一时的大案,整个满洲国严令通缉,可是始终没有破案。特务们当然也对人家大发横财极度羡慕。
一次就抢几十万的物资和现金,一年的时间,得抢多少东西!那个时代,3块钱就能办一桌上等酒席,几十万块钱是多么巨大的财富!
特务也忘了手上电刑的伤痕的疼痛,急忙向前挪动着椅子,对沈擒龙说道:“二位老大,既然这么厉害,何不弃暗投明,投奔政府。我保证你们都有高官厚禄!我可以保举你们当少将!”
沈擒龙白了他一眼:“就你们那光有官,没有兵的少将,当着有什么意思。连谢文东他们那些土匪都当上将了,我们不比他们有本事,我们能跟土匪合伙吗?”
特务急忙说:“行,我先保举你们当少将,然后跟上面去说,让你们自己成立一支建军都行!我们也来个集团军,咱们还是一伙的!”
沈擒龙心想,为什么我每次都能把坏蛋引诱得更坏,他的官瘾还让我弄出来了,他们还要成立集团军!
沈擒龙装作思考的样子,看了看李骥,李骥会意,也装作开始活心的样子说:“要是自己建军还差不多。现在太乱,咱们的生意也不好做。”
井笑梅一听,马上表示拥护说:“7叔,要是你建军,我就带着兄弟们投奔你们!”
沈擒龙点点头,然后对特务说:“好,这事先这么说着,不过,你小子要是敢跟我们玩花活,我们哥们儿就摘了你的8斤半!”
特务兴奋地连连点头:“行,我保证能成,至少有少将军衔!”
沈擒龙抄起几捆钞票说:“好,这些我先拿着,行吧!”
特务虽然肉痛,但是因为要成大事,立大功,还有更多奖金要到手,就连连点头:“没问题,都是应该的!”
李骥上前把特务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抱拳说:“对不住,我们先走一步,过几天来听消息。”
特务这时连站都站不了了,只好说:“慢走,不送!抱歉啊!简慢简慢!”
沈擒龙和李骥、井笑梅从里边出来,到了走廊上,看到那个服务员正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刚才房间里边的狼哭鬼嚎的声音已经惊动他了。
但是这时兵荒马乱,什么黑势力都有,就是当年鬼子占领东北的时候,也经常公开绑票,一个旅馆怎么管得了。
连马迭尔最早的犹太老板的儿子也让鬼子的宪兵队绑架,然后撕票了,他们也是无能为力。这时哈尔滨基本没人管,他们当然只能在一边看着来人胡闹。
沈擒龙掏出一张10块钱的东北九省流通券递给服务员:“朋友,受惊了,那个小子做生意不地道,欠我们钱要跑。
麻烦你帮我们看着他。他是出去了,还是有人来找他,都告诉我们一声。不会连累你。我们自己找他算帐。”
服务员一看,笑逐颜开地把钱接过去,这可是一大笔钱,值得卖命。
出了旅馆,井笑梅佩服地说:“小龙大哥,你真厉害,把那个小子整得死去活来的,他那点破事都招出来了。”
沈擒龙说:“咱们先出去接你家里人,治病要紧。你们的人有多少,在什么地方呢?”
这时井笑梅也不提防沈擒龙了,她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们的人在外面屯子呢,也没几个人,就剩下5、6个了。”
李骥叹了一口气,当年他们可是有几千人的大队伍呢,说是现在土匪经常报的什么军都完全可以。
沈擒龙一招手,把路边的一辆欧式马车叫过来,3个人神气活现地上了车,车老板一看,人家这也是老板,是有钱的老板。
车老板问道:“老客去哪儿啊!”
沈擒龙他们这种打扮,不时髦,不是本地的有钱人,但是他们又很有钱,这是来往各地的客商或者外地人,当时叫老客。
井笑梅说了一个地址,车老板为难地说:“老客,那可太远了。”
沈擒龙掏出一张10块钱的东北九省流通券递过去:“罗嗦!赶紧的,别耽误大事!”
车老板一看这张大票子,兴奋地说:“好嘞!走喽!”
他一甩鞭子,马车立刻在淡青色的漂亮石砖路上发出清脆的踏步声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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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之后,他们到了城外,这儿有民主联军的卡子,沈擒龙和李骥都有军队发的证明,带枪也没人管。让他们吃惊的是,哨兵也不搜查井笑梅,就这么让她带着匣子枪进出。
等到他们过去之后,沈擒龙笑着问道:“妹子,有本事啊,根本不用检查的。”
井笑梅不好意思地说:“我有什么本事啊,这是国民党告诉我们的,他们说这个地方是自己人,要进出就走这儿。”
沈擒龙和李骥不禁一阵恶心,这都放进多少特务来了,全都带着家伙,能不暴动吗?
马车出城,又跑了一阵,到了屯子。井笑梅带着他们下了车,车老板叫苦说:“老客,这也太远了,马可受不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