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乘机混进人群，向小胡同里边飞跑。他接连窜过几条小胡同，又上了另外一条大街，这才放慢脚步。他朝四周看看，发现没有人跟踪，于是向一个方向走去。

他越走越偏僻，慢慢出了城。又走了一阵，他回头一看，一望无际的旷野上，只有一个人在后面跟着。特务撒腿就跑，可是他这一跑，后面的那个人就飞奔而来，转眼就到了他的身后。

特务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头打了一枪。可是，这一枪不知道打到什么地方去了，对那个人丝毫没有阻止作用。特务自己倒累得气喘吁吁，越跑越慢，眼看着那个人到了自己身边。

他这才看出，那个人原来是个大胡子，相貌威猛，一看就让人心生畏惧。特务正要开枪，却发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那个大胡子冷笑着说:“你敢动一下，我一枪把你打飞了！这可是匣子枪，你那个小鸟枪能比吗？”

特务当然知道匣子枪的厉害，他呆呆地看着对方，竟然一动不敢动。大胡子来到他面前，用枪口示意说:“把手举起来。”

特务乖乖，把手举起来，大胡子就过来拿他手里的枪。可是，大胡子才靠近，特务突然飞起一脚，朝大胡子踢去。

原来，这个特务是个惯匪，武功很好，性情剽悍，所以特务头子专门挑选他来当杀手。这一脚快如闪电，直踢向大胡子的下阴。

可是，他这一脚踢到尽头，却没有感到碰到什么，正在感到奇怪，突然觉得自己全身僵硬，连腰都直不起来，连喘气都困难。

原来，他这一脚踢出去的时候，大胡子早就到了他身边，大胡子让过他的腿，用枪口轻轻在他小腹上一戳，点中了特务的穴位，特务立刻失去了行动能力。

大胡子朝四周看看:“没人啊，好地方。把你宰了，连尸首都不用埋了。”

特务满头大汗，连连摆手，就是说不出话来。

大胡子说:“怎么的，有意见？你们这种人不用交代政策了吧！你们不是就等着国民党来了，什么都不顾了吗？交代政策也是白交代，抓回去你们也不说，最后还是得浪费子弹。咱们别瞎耽误功夫，现在就把你毙了就算了。”

特务又是连连摇头，沈擒龙绕到特务身后，照着他后背上就是一巴掌，特务这才喘过这口气，急忙喊道:“我不是国民党！别枪毙我！”

这次轮到大胡子一愣:“不是国民党？不是国民党你跟着杀人干什么？见义勇为呀？”

“我是按命令办事，我不是国民党！”

大胡子这次倒惊讶了:“不是国民党，你是土匪？土匪破坏兵工厂干什么？这关你屁事？”

特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按照命令办事，上头说他暴露了，让我把他干掉。”

大胡子又问:“上头是谁？怎么给你下命令的？”

“我也不知道上头是谁，他给我电话，我就按照命令执行。”

大胡子十分佩服:“科学呀！社会部都没这个本事！嗯，说说，你那个上司到底是什么人物？”

特务于是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们这伙人都干了几十年了，我们有很多人，只管办事，老大会掌握一切，只要听老大的命令，定时会给我们发钱。”

“私人间谍组织！了不起！你确定不是鬼子，不是国民党？”

“反正鬼子在的时候也给鬼子办事，现在鬼子走了，我们老大说现在我们要自己干。”

“干多大的？要当东北王啊？”

“不知道，反正到时候会做更大的事，再也不这么小打小闹。”

大胡子说:“这就死得快了，那些土匪也是，不老实在林子里边藏着，非要出来跟政府斗，现在可好了，连老本都赔光了。”

很多犯罪组织都这样，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野心恶性膨胀，出来挑战天下势力，结果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碰得头破血流。

中国和其他国家不同，没有什么黑手党教皇，那些犯罪组织在地方上闹事可以，想要闹得更大，超出了官方的容忍范围，有和官方平起平坐的可能，就立刻被干掉了。最早打掉的大型黑社会，辽宁的黑道皇帝刘涌就是这样。

现在看来，所有的黑社会一旦达到省级，离死也就不远了。康康儿子关照的那伙人，已经达到了影响地委书记任免的程度，还要发展，结果连康康都连累了。

特务有点茫然，这个问题他还没有想过，不过，以前事情都是老大做主，而且是算无不中，所以他们全都很习惯地听老大命令，从来不想更多东西。

大胡子于是在特务身上搜索一遍，没有发现其他武器，就用他的腰带把他的手绑在背后，把他押进了城。

――――

公安局的门岗看到一个大胡子押着一个双手反绑，拎着裤子的人要进门，觉得十分奇怪。他朝大胡子要证件，可是大胡子也不掏证件，只是让给他后院的处长侯大节打电话，让他出来。

门岗半信半疑地给处长打电话，那边马上出来了一辆车，把大胡子他们接了进去。

侯大节说:“小沈，动作够快的，这就把人抓住了！”

“快什么快！人家才快呢！咱们这才开始跟踪，人家杀手都到了！你这保密也太差了吧？你都向谁广播了？”

侯大节一愣:“我没告诉别人啊？”

沈擒龙沉思了一下，摆摆手:“赶紧行动，特务在城外还有一伙人，他们要干什么大事，大概也要跟土匪似的来个暴动什么的，马上包围他们！”

侯大节马上下令召集部队，他在等着下面的人过来的时候说:“张中阳没死，还在医院抢救呢！要是他醒过来了，就知道是谁派他接近罗工了！”

沈擒龙说:“未必，那个私人间谍组织的头子十分高明，不会那么容易暴露的。”

侯大节正要说话，外面已经跑进来几个人，侯大节把任务交代一下，所有人都拿着武器向外面跑。

沈擒龙还是一副大胡子的样子，只是这次穿上了军装，看着像个老兵的样子，要了一支马枪，也跟着上了车。

车队急速出城，向特务交代的地方飞驰。出城10里，只见一个巨大的城堡出现在他们面前。沈擒龙大吃一惊:“这哪是村子啊，这是要塞啊！”

他话音未落，一声呼啸，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向车队飞来，沈擒龙大叫:“快隐蔽！”

那个东西已经“轰”地一声爆炸了。接着，从城墙上面又飞出来十几个那样的东西，原来是村子里边的人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正在向他们发射掷弹筒。

这东西如果是鬼子老兵使用，一个人就能形成弹雨，如果是几个老兵使用，命中精度会非常高，达到八路军小班排进攻时候的手榴弹攻势的程度。

幸好这些所谓的公安人员都是从部队抽调来的，原来就是战斗部队，这时没有像现在的警察一样只有一根警棍，让罪犯打得直跑。

这些公安人员没有慌乱，立刻刹车，下车躲避。这些公安人员手里都拿着步枪，枪法怎么样不说，反正所有人都对着城头一顿乱放，声势也相当惊人。

双方立刻对射起来，机枪步枪，全都打起来。

一个旧警察嘟囔说:“这个村子几千土匪都打不下来，都从这儿绕着走，咱们这些人根本动不了。”

沈擒龙大叫:“怎么没人告诉我呀！你知道吗？”

侯大节果然摇头:“不知道。”

沈擒龙暗叫侥幸，幸好他在半路上就和特务交手了，要是那个特务不托大，把他带到家里收拾他，这时让人家抓住的是谁还难说了。

这时双方又是一阵疯狂的枪战，对方火力极盛，几乎压制住这些警察。

沈擒龙是相信几千土匪也打不下来这个地方了，要是那个私人间谍组织的头子说得不错，他们有称霸东北的力量，那么他们肯定比土匪的力量要强大得多。

沈擒龙说:“赶快想办法，要是他们真的能占领这个地区，他们可能有更多武装，别让他们调人来包围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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