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引导飞机轰炸林彪总部的特务晏克信在消失多日之后终于露出了马脚,沈擒龙和李骥开着中吉普,带着一卡车的解放军战士追赶下去。
越往前走,晏克信的吉普车印迹就越清晰。这边都是黑土,那个时代还没有过度使用土地,所以东北的黑土十分肥沃,吉普车的轮胎印几乎是刻印在地上的。
沈擒龙他们加快速度,希望能够尽快缩短和晏克信他们的差距,追上晏克信,抓住特务。
可是,就在他们越冲越快,顺着平坦的原野向前猛冲的时候,沈擒龙和李骥突然目瞪口呆。
他们一下子刹住了车,气呼呼地停下了。
后面跟着他们的一卡车的解放军战士只好跟着停下,看着前面直运气。
原来,在他们前面,出现了一道几乎直上直下的土坡。眼看着晏克信的吉普车的轮胎印像是印刷在面前的土坡上一样,向上面延伸上去。
确切地说,当时美国生产的吉普车应当叫做越野四轮驱动汽车,吉普不是一种车的型号名称,而是那种车的商标,如同现在说的奔驰宝马一样,不是一种专门的车辆。
这种四轮驱动的越野车比较重视如何在恶劣路况下行驶,它一诞生就是为了美军参加二战而设计的。
它曾经浸泡在海水之中,它也曾经置身利比亚的荒漠,它的车身在太平洋的热带岛屿上陷没于沼泽之中,它也在挪威和高加索的高山上跋涉,阿尔卑斯山和阿登阴暗的森林中也有它出没。
吉普车这种越野四轮驱动车能将四轮驱动的行驶模式在“高”和“低”之间切换,汽车在“低”状态下行驶时的动力大约是“高”状态下的两倍,所以再立的陡坡也能爬上去。
当然,要上这样的陡坡,即使是晏克信这样的吉普车也相当危险。一定是当时晏克信他们从村子里边逃出来,慌不择路,只管向这个方向逃,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当时大概是早晨,光线不错,一定是晏克信亲自开车,这才爬了上去。
晏克信在美国生活5年,受到的是全能训练,后来叫做万能特务。他对车辆驾驶十分熟悉,能够驾驶各种车辆,他的技术极其高超。
晏克信更能融入发达的物质社会,非常喜欢奢华的享受。疯狂飙车,正是他的爱好之一。这时他才真正用上自己的特长,危急关头,终于救了自己一命。
在这样的陡坡面前,沈擒龙他们都傻了。
沈擒龙急忙朝两边看,只见两边是伸展出几里地的土坡,地势是逐渐起伏的,只是开始时候他们没有发觉,他们已经顺着土坡越爬越陡了。
沈擒龙说:“不行,得赶快找过去的路,已经抓住他的尾巴了,不能让他这么跑了!”
李骥跳下车说:“我倒要看看,这后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儿不是平原吗?!”
他拿起冲锋枪,就要往上爬。
沈擒龙也怕失去线索,于是在后面喊道:“拿着马枪,不用冲锋枪了!”
李骥一想也对,他把笨重的冲锋枪扔给沈擒龙,拿起射程远的摸心拿肝步枪,手脚并用地向土坡上面爬。
沈擒龙则急忙开车向远处冲,后面的大卡车也赶紧跟上。跑出几里地,沈擒龙终于找到一处比较平缓的地方,他马上开车猛冲上去。
等到他的车爬到了坡顶上,他才明白,原来这是一个河岸。这是一个松花江的支流,平时没有多少水,所以连水声都没有。
但是到了雨季,这条河会有非常大的水量,这个陡峭的土坡就是当年开河时候洪水从开阔地中硬生生冲开河道时候留下的。
沈擒龙上了土坡,后面的卡车还是不行,沈擒龙只好让他们重新回去,直接回到德惠。沈擒龙则试着开车过河,幸好河水还没有没过车轮,他猛冲过去,到了对面的河岸上。
沈擒龙急忙又向回开,到了这边,果然看到李骥在这边的河岸上寻找着吉普车的印迹。
沈擒龙过来问道:“那个侦察英雄,找什么呢?”
李骥骂道:“嘿,邪了!这小子玩了个什么招儿,把车轮印整没了!”
沈擒龙也过来看,他拿出望远镜向对面观察,李骥是顺着车轮印过来的,遇到了河水,他立刻直接下水,朝这边冲,他是不会弄错方位的。
沈擒龙想了一下说:“这小子大概没上岸,顺着河水跑了。这小子在美国受训,大概对使用警犬也有体会,他肯定知道顺着水流前进隐藏踪迹的办法,这就给咱们用上了。”
李骥冷笑着说:“行,小子,我越来越想看看这小子了,到东北这么长时间,第一次遇到一个有脑子的小子,玩得不俗。”
沈擒龙说:“水凉吗?赶紧看看,别着凉了。”
李骥一边跳上车,一边说:“你当我也是那个少爷羔子那么娇气呀?就这么点破水,还能难倒老子?”
沈擒龙顺着河水又向前开,河岸时而陡峭,时而破碎,车速相当慢。沈擒龙和李骥时刻在注意有没有车轮印从河水里边上来,更不能快开。
又开出了5里地,前面出现了一座小桥,李骥就叫:“小心了,那小子可能上来!”
沈擒龙猛打方向盘,从旁边绕过一个树林,又绕回去,回到河岸边,两个人仔细看着河岸,确认没有汽车从水里出来。
他们不只是看着轮胎印,还注意观察有没有故意伪装的车轮痕迹。可是,他们可以确认,根本没有这样的可疑痕迹。
于是两个人又开车向前走,越往前,地势就越平坦,车子也可以开得越快。沈擒龙和李骥加快速度,更加留神,因为都觉得可能会出现什么情况。
果然,又开出10里地,就看到一辆吉普车翻倒在水里。
李骥立刻跳出汽车,朝水里奔去,沈擒龙急忙大叫:“小心点你!”
李骥虽然猛,但是不是莽撞之辈,他端着冲锋枪,不停改变方向,在水里“稀里哗啦”地蹦跳着,靠近了汽车。
他朝汽车里边一看,又马上跳开,然后又跳过去。这时沈擒龙脱了鞋,从另外一个方向跑过去。
等到他到了汽车旁边,李骥白了他一眼说:“瞎忙活啥呀,全都白忙活了。”
沈擒龙凑过去一看,原来汽车里边空无一人。
沈擒龙不死心,又扒上汽车,朝里边一看,汽车里边只有一个空油桶。
李骥说:“小子们翻了车,出来就跑了。还没忘拿东西。”
沈擒龙说:“不是吧,连那样的陡坡都能开上来,在这边倒翻车了?”
“水量大了呗!没看见水都没了车身了。”
“特务把电台带走了,还是不死心哪!”
“这伙特务怎么跟以前遇到那些不一样啊!他怎么不懒哪!你赶紧回家嫖妓女去不完了!饿了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有精神来祸害人哪!”
沈擒龙说:“全东北挑出这么几个来,也不可能所有的特务都一点胆子没有。再说,有晏克信这个疯子逼着,其他人也不敢不跟着跑。”
沈擒龙看着吉普车挺眼馋,要是能把这车弄上,比他们的中吉普开着过瘾。晏克信上那个土坡的车技让沈擒龙非常欣赏,什么时候要是也能那么过一下瘾就好了。
可是,一个是任务第一,不能放着特务不追,一个是人家这车是有主了,全东北的人都看着,没法弄到家去。
沈擒龙叹了一口气说:“能看不能拿,得了,还是走吧!”
李骥也是直吧嗒嘴,但是他们两个不是利令智昏的人,他们能活到现在,就是能够理智战胜感情,抗拒了无数诱惑,这才没有栽到陷阱里。
这时两个人就上了车,又是擦脚又是晒鞋,也开始四平八稳起来了。因为知道晏克信他们没有了汽车,行动速度和时间都要比他们落后很多,不必玩命了。
两个人开车寻找,很快找到了人走过的痕迹,看到痕迹向村子延伸过去。因为有人背着重物,所以痕迹很明显。
但是特务们不停钻进树林,杂草丛,沈擒龙和李骥的汽车不能进去,气得沈擒龙跳下车,让李骥开车,沈擒龙在前面带路。
又走了一阵,李骥大声喊道:“哥们儿,上来吧!有辙了!”
李骥跟沈擒龙在一起,也经常说北平土语,同样沈擒龙也一嘴的东北方言,总之都是没正经的说法,都是一路的熊孩子。
沈擒龙也看到了,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村子,特务们肯定奔村子去了,也不用再在烂泥地里找脚印了。
沈擒龙跳上车,两个人直奔村子。
才到村子,就听到村子里边有哭声,两个人都知道坏了,赶快冲进村子。
这时一个民兵模样的人举着红缨枪对着中吉普喊道:“站住!干什么的!”
沈擒龙跳下车大声说:“社会部的!是不是来过特务!”
民兵急忙指着里边说:“特务杀了人,抢了吃的,跑了!”
“快说,怎么回事!”
“晌午的时候,来了两个解放军,说是侦察科的,是侦察英雄老沈的手下。俺们早就接到通知,说是这是特务冒充的,俺们当然就上去扑。
狗日的拿出一个黑乎乎的家伙,朝俺们一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就倒了。他们就冲进人家,见东西就拿,完了又抢了马,朝北面跑了!”
沈擒龙急忙说:“知不知道,抢了多少吃的?”
“抢了两家,抢了十多块大饼子,抢了两匹马。”
沈擒龙一惊:“抢了两匹马?一共几个人?”
“两个,就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