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可能，你们的立场很成问题，至少是连什么叫紧跟、誓死捍卫都不懂，鬼才会重用你们这样的干部。”

主审已经傻了，旁边一个机灵一点儿的急忙问道：“老沈同志，你是运动小组张副组长身边的人，你给讲讲，怎么才是最好的紧跟呢？”

沈擒龙说：“所以说才要多学习嘛！要多学习文件，研究清楚党的精神，比如说现在的审讯，审讯本身不是目的，达到组织的目的才是目的。找到证据不重要，把这些人尽快解决掉才重要。”

“尽快解决掉？”

“对了，这些在上面掌权的重要，我们这些小虾米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赶快做出结论，国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跟老百姓的外国人交代，这不重要吗？

你在我这种小虾米身上浪费时间，这么多人为什么是反党集团，你没个结论，上级能高兴吗？”

说到这儿，这些运动当中上来的人若有所悟。但是这话不能说得太清楚，所有人再看沈擒龙的时候，感觉就都不一样了。

这时那个机灵的又问：“老沈同志，怎么才知道上级喜欢什么呢？这个好象太不好猜了，你有经验吧？”

“这个其实也简单哪！平时多观察，有机会多交流。首长嘛，忙完工作也是要生活的吧，比如电视之类的东西，使用一下，也是能理解的吧？”

所有人都拚命点头。他们都搜查过沈擒龙的家了，反党的东西都没发现，沈擒龙早就把他们在欧洲旅行的那些照片烧了，这些人只找到了很多外国罐头，都“检查”了一下，真是好吃啊！

对沈擒龙和其他人的审问可以知道，沈擒龙每次回来“汇报工作”，都要给首长送一些电视什么的。

这些人家里有人也有电视，但是人家沈擒龙送的那个电视，那么大，这些人这辈子也没听说过啊！

那个时代，能有14英寸的电视已经不错，20英寸的，做梦也没听说过。沈擒龙专门送那种东西，想想就知道，首长见了那个怎么能不发疯。

那么，现在一看，沈擒龙说他是大老板的心腹，那是绝对可能了。

这些人再看沈擒龙的时候，就不是过去怎么看怎么像阶级敌人的感觉了，有一种看待导师的感觉。所有人都没发现，这时的沈擒龙，和他们才逮捕时候的傻乎乎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关系不同了，说话就更不同了，沈擒龙问道：“你们这个材料是从哪儿来的？”

主审说：“这个是高长友的揭发材料，他不是你的老战友吗？”

沈擒龙叹了一口气，果然是长友。

他的那些秘密，只有长友才知道。这些都是过去告诉长友的，现在长友飞黄腾达了，先是抱住刘卫黄的粗腿，后来又跟着运动小组，不断见风使舵，总是凫上水，终于彻底翻船。

沈擒龙早就发觉长友不可靠，已经利欲熏心，无法劝阻了。所以双方已经是渐渐疏远，早就不来往了。这次长友已经彻底完蛋，他太靠近权力中心，早就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自己还不理解。

长友还希望能够出卖朋友，想法立功，重新翻身。这就是赌徒心理，总是心存侥幸。但是他的做法对沈擒龙来说是致命的，如果不是沈擒龙自己早就未雨绸缪，这次真的让他咬住了。

沈擒龙说：“你们也太不会掌握斗争大方向了，高长友过去是和我认识，可是我们已经几十年不来往了，怎么还叫朋友。看看材料就知道了，这是哪年的。

我是奉命令监视反党集团，他是反党集团的高官，什么关系你们不懂吗？

再说，他现在这种身份，已经跟林彪绑到一个战车上了，永远不能出来了，你们重视他，这不是把自己也毁了吗？这残酷的政治斗争，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刚刚才倒了副统帅，政治斗争的可怕大家都看到了，自己也差点儿完蛋，没有人不惊慌的。

这些人反而请沈擒龙出主意，沈擒龙当然指点他们赶快结案，名单上面没有的人，就不要牵连，先拿出让大老板满意的结论是正经。

这些人连连点头。

只是这些人不是上面最负责的人，真正负责的人这时在突破反党集团的主犯呢！其他人也去审查了李骥他们，李骥他们开始也是大吃一惊，因为太意外了，完全不是计划当中的。

李骥就是耍臭无赖，又叫又骂，审讯根本无法进行。肖光和刘少山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两个人使用间谍被捕的惯例，装傻充愣，表示对这些事情自己完全不知情。

两个人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个小兵，对高官们的事情一无所知。这两个家伙也是真的，到了越猴那边，才享受副团待遇，回国之后，又给打回原形，确实跟沈擒龙他们这样的副兵团待遇的高官没法比。

对沈擒龙的审讯没法进行下去，专案组的负责人十分烦恼。审问沈擒龙的几个人乘机建议，赶快做出结论，别跟沈擒龙他们这些人费事。

专案组的负责人当然比审沈擒龙的人高明，那是老政客、老党棍，一点就透，立刻恍然大悟。

他们那边怎么编造林彪反党的结论不说，沈擒龙他们4个是又给放下了。

半夜之后，沈擒龙他们几个又出来商量，这次惊险万分，勉强过关。连肖光这次也是一阵后怕，以后可不敢的瑟了。什么菜鸟啊，人家专门整人吃饭的，这跟证据一点儿关系没有，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几个人商量好，还是争取跟审讯的人拉好关系，先放松，有了机会，再争取机会跟外面联系。

这几个人都是控制人的专家，连心理暗示、威胁利诱，带小恩小惠，很快把看守和审讯人员都拉拢得差不多，晚上对着他们的探照灯也没了，连出去放风的机会都有了。

一切放松之后，李骥半夜出去，翻过高墙，偷了汽车，向另外一个山谷狂奔。一小时之后，他到了另外一个秘密监狱，爬过一棵大树，悄悄进了秘密监狱。

他迅速查看，很快找到一间牢房，用鞋底的钢丝撬开牢门，摸了进去。床上躺着一个胖子，脸色苍白，睡得正死。

李骥拿起桌子上的材料，看了一下，材料上面的签名正是高长友。李骥一指点到长友的头顶，长友的呼吸粗重起来。

李骥撕开床单，系到窗台上，然后把长友的脖子挂进去。长友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身体一阵痉挛，终于双腿一蹬，不动了。

李骥把桌子上的材料放到脸盆里，点火烧掉。真正了解沈擒龙和李骥、对他们构成致命威胁的东西，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

李骥也叹了一口气，他和长友的交情没有沈擒龙那么深，但是大家也相识了多年。可长友已经变成这样，为了沈擒龙他们4家的人，只能一劳永逸了。这种事情沈擒龙下不去手，只能李骥来。

李骥手上有手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专案组的结论肯定不是谋杀。别说他们这点儿道行，就是cia也想不到沈擒龙和李骥的神通。

李骥偷偷回来，还是回到自己的牢房当犯人。

以后，就是等着天晴了，熬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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