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硬金属上移,渐渐抬起她的下巴,于是施霓只好被迫仰起身来配合他的审视。
恰逢一阵凉风习习而过,施霓下意识颤了下身,随即后知后觉意识到这般迎面被他看,自己恐怕会被看光……
“是荆善叫你来的?”
那人终于再次开口,可话语却叫施霓琢磨不明白。
荆善……是谁?
这人她根本不认识,可是施霓的求生欲却在告诉她,或许承认可以活命。
没得到回应,对方似乎有点不耐烦了:“睁眼,回答。”
她不敢不从,羽睫轻颤了颤,施霓硬着头皮将眼睛缓缓睁开。
最先入目的,是一双如鹰隼般深邃的漆黑瞳眸,施霓没想到,声音透尽戾气的人,模样竟会是这般俊毅朗逸。
他用玉冠束着发,錾刻的半月形将所有发丝一丝不苟地梳于脑后,加之他神情过于疏漠,整个人显得尤为的威凛,冷峻。
“公子可否容我……先将衣服穿好。”
施霓轻声央求,当下被他逼人的气场笼罩,她甚至不敢抬眼和他相视。
闻声,霍厌将视线略下,目光一顿后又很快移开,表情露出些许耐人寻味的嘲弄。
他把施霓的避之不答,当作了默认。
“你是这附近村庄的良家女子?”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般容貌的女子来寒池伺候,也就这一种可能。
霍厌收了收眸,定睛打量在施霓的面庞上,他从未对女子的姿容样貌有所留意,可眼前这位,确是十足赏心悦目,可见荆善着实是费了一番心思,生怕他会再次拒绝。
“我……我只是想来沐浴,不知会惊扰到公子,我这就走。”
“走?”霍厌笑她欲迎还拒的把戏太拙劣,接着便强势伸手把人揽抱到身前,眼神阴鸷地沉声问,“就这么走了,能交差吗?”
不知是她怯弱的眸瞳太引人,还是手心覆在她腰上摸到的滑腻触感太觉烧灼,总之,方才霍厌靠潜于寒池底才勉强降下的心火,此刻又如春风吹又生般遍地燎原。
他承认,以往自己最不屑的解毒方式,此刻,他竟真的生出几分欲尝试的想法。
霍厌在内心对自己鄙夷了一瞬,心想一定是那阴毒此番发作得太霸道,加上这女人还故意衣不遮体地勾引才会如此……
霍厌暗了暗眼,胸腹愈发烧得难受,心里更是咬牙切齿发誓,等回了军营他一定要将自作主张的荆善军法处置了不可!
而另一边的施霓惜命不敢擅动,更不敢随意回话,生怕自己西凉女的身份被觉察,她是偷溜至此,若被发现再给她按一个偷逃的罪名,恐怕同样是难逃一死。
她正如芒在背,就见着他脸色忽的难看起来,一齐连着脖子都慢慢地泛起一片异常的红,眼神里更像是烫着点点星火。
“公子,你……你没事吧?”
她试探地询问,可对方却不回答,只别开眼凶巴巴地叫她赶紧把衣服穿好,施霓求之不得,慌忙转过身去系牢胸间衣带。
此人态度实在难测,施霓拢好衣衫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脸色稍带赧然地微微发红,方才那般近距离与一陌生男子相贴,于她而言,的的确确还是头一遭。
两人沉默僵持,施霓等得煎熬,缓缓抬眼,就看对方眼底正闪过一瞬挣扎的纠结,而后紧绷神情又似妥协一般稍见松动。
她正要收回视线,不成想被抓个正着,被迫相视的一瞬,她清晰感觉到眼前的那双炽眸实在烈炎。
下一瞬,对方逼近,匕首再次抵在她眼前,“你来这,荆善教你要如何做了?”
施霓盯着那匕首刀锋,一颗心紧紧提起,心想他对自己果然还是有杀心。
为了活命,施霓赶紧眼神示弱,眼下更是别无办法,只好顺着他的话模模糊糊地往下接,至于所谓的荆善是谁,她又被要求要做什么,施霓根本一头雾水,所言也不过是胡说想试试运气。
“都……都可以做,任凭公子吩咐就是。”
说完,她赶紧又弱弱地补了句:“公子心善,只求公子不要伤我性命。”
听完她这话,霍厌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的复杂,声线也随之绷住:“这种事,大概还不至于到伤人性命的程度。”
不会伤人性命?
施霓抓住话里重点,一颗久悬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于是她忙笑颜应声道:“那就好,那公子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尽心尽力。”
霍厌嘴角扯了扯,无言看着她眨着亮闪的美眸,模样好不娇怜。
此刻他想强行分心却根本毫无作用,他看着施霓,眼底确确实实染了欲,他不否认,自己对眼前这容颜过分妖艳的女子并不十分反感。
一定是那邪性的阴毒作祟,霍厌在心中再次对自己强调。
他挥手把匕首扔进身旁溪池里,水面被激起层层涟荡,锋刃转瞬折沉。
回头,目光再次盯紧眼前那双怯生生的美眸,心头竟生摧毁美丽的邪念。
霍厌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做了决定。
他抬手捏起施霓的下巴,逼近开口:“你留下,助我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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