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蘅玉却道:“如果我终身不能有孕……”
赵珣压住了她的唇,他定定看着赵蘅玉。
赵蘅玉也抬起雾蒙蒙的眸子回望他。
赵珣说道:“不会的,我们必然会有孩子。”
仿佛为了证实这一点,赵珣再度将赵蘅玉压了下去。
赵蘅玉气息咻咻的时候,赵珣终于放开了她。
他咬了咬牙,看见赵蘅玉是难以承受的模样,终于还是起身往暗间走了去。
片刻后,赵蘅玉听见哗哗水声。
听闻赵蘅玉离了永安侯府,去往护国寺带发修行,太皇太后摘下了手腕上幽绿的佛珠。
太皇太后已有三天没有礼佛。
她从来不是清心寡欲的人,或许因为心中欲念太盛,才借助神佛来压制心中的焦灼。
她不是圣人,怎肯轻易原谅兰妃、原谅兰妃的女儿。
她犹记当年,她年纪轻轻,因为身份贵重,一进宫就成了继后,那时候老皇帝已经病重,难以人道,脾气古怪。
老皇帝对待后宫妃嫔刻薄,对亲生子女同样暴戾,曾因一时误解,屠戮了皇后及太子和几位皇子。
百般压抑痛苦之中,她遇到了同样惶惶不可终日的先皇。
她和先皇犯下了错。
她明白先皇对她的感情,复杂扭曲又厚重,厚重到身为一国之主的他都承受不住。
后来,先皇遇到了兰妃,他年少时倾慕的女子。
他将兰妃视为救赎,觉得他和自己的一切只是偶尔走向了歧途,他将兰妃接入了宫,百般宠爱。
她便因此深深恨着先皇和兰妃。
如今兰妃去了,先皇去了,仿佛一切都成了过往。
太皇太后明白自己早该放下,可是望见和兰妃有五六分相似的赵蘅玉,她忍不住将恨意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太皇太后仿若轻叹一般:“兰妃的女儿啊……”
赵蘅玉住进了护国寺,那里无人能护住她,可以悄无声息地结束一个人的性命。
太皇太后对芳嬷嬷轻声说道:“派个人去将她处理了。”
芳嬷嬷心中早有预料,当下问都没问,欠身出去了。
可是半日过去,芳嬷嬷却回来了,她讪讪道:“太皇太后,季氏的禅院里竟有重兵看守。”
太皇太后稍感意外,但她没有过于在意,她冷笑道:“珣儿算是在乎这个姐姐,如此,更不必留她。”
太皇太后站起了身,她悠悠说道:“季氏尚在宫中时,就与人苟且,这次去了护国寺,更是鱼入大海。”
太皇太后知道赵蘅玉私会奸夫的传言是无稽之谈,从未有过确凿的证据,都是风言风语传出来。
太皇太后之前查过赵蘅玉的行踪,查不出丝毫秽乱宫廷的蛛丝马迹。
此次护国寺之行,谣言也是从京中开始,护国寺那头却是根本没有闲言碎语。
她心中晓得这只是谣言,可只有谣言就够了。
芳嬷嬷说道:“季氏生性放荡,她自幼在宫闱长大,着实辱没了皇家颜面。”
太皇太后冷笑:“哀家为了皇家颜面,季氏不能留了。”
她沉声吩咐道:“摆驾护国寺。”
太皇太后突然造访护国寺,护国寺众人匆忙接驾,慌慌张张。
她却径直来到了赵蘅玉借住的禅院。
禅院外,侍卫跪了一地,他们望着气势汹汹的太皇太后,有心想拦,却不敢动手,怕冒犯了太皇太后玉体。
太皇太后恍若无人般来到了抱厦前。
燕支和花钿跪在地上,面色惨白:“太皇太后恕罪,可是公主有吩咐,谁也不能进去。”
太皇太后望着紧闭的门窗,略有惊讶,莫非传言歪打正着了?
她冷冷一笑,吩咐宫人将燕支和花钿驾走。
宫人推开门,太皇太后走了进去。
屋内香薰袅袅,重重帷幔之后,赵蘅玉轻拢着衣裳,娇弱无力从榻上坐起。
乌黑的发,发红的唇,美人娇懒起身,看在太皇太后眼中,却是格外造作。
赵蘅玉抬眼望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冷冷一笑:“奸夫去了哪里?”
赵蘅玉嗫嚅着唇,似是害怕得紧了:“没有奸夫,太皇太后大可搜查。”
太皇太后道:“没有奸夫也罢,留你在世间,总会毁坏皇家声誉,芳嬷嬷。”
芳嬷嬷应声走上前来,她手上端着一壶酒。
太皇太后说道:“季氏,哀家留你一点颜面,你自裁吧。”
赵蘅玉望着毒酒,眼中渐渐浸出了泪来,是可怜极了的模样,可惜此时在屋里的人却不会为她动容。
吱呀一声,暗间的门却被推开了来。
赵蘅玉惊诧地望着他。
他竟然走了出来。
赵珣一身单薄寝衣虚虚笼着,发尾还滴落着微寒的水珠,像是沐浴到一半,匆忙起身而来。
他神态自若,环视屋内的人。
他本是应该心虚的人,站在这里,衣冠不整。
但在他的目光逼视之下,屋内所有人都战战兢兢起来。
“皇祖母,是在寻朕?”
“朕就是那个奸夫。”
太皇太后面色大变,心中惧骇,几乎就要昏厥。
“你、你……”
半晌不能成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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