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畅谈,张白礼得知女子是武定府棣州人士,扈姓,芳龄二十有四,跟随家人到山西贩盐。船刚到蒲台县父亲就感染伤寒,老母亲照顾着父亲,自己出门抓药,药没抓到碰上这下雪刮风的天气走了大霉。
来到扈姓女子所说的住处,原来是一艘明媚的住人花船,就停靠在这烟雾缭绕奔腾不息的大清河边。张白礼背着女子小心登上船,推开舱门又是一番别有洞天。这花船并不等同于贩盐的航运船,一切生活用品应有尽有,有炉火有热茶,就连围棋盘上还有未破解的残局。船舱内炉火旺盛,张白礼靠近火炉暖身子,不禁四处寻找,自从进入船舱便再也不见那女子,也未曾见其家人,相必这船上多有房间。张白礼疑惑之时隔舱传来女子话音:“公子且便,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张白礼听言屈膝坐下。不顾形象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刚才只想着救人,剧烈的运动又加上醉意上头,早就口干舌燥。一杯饮尽又续一杯,想再喝个一干二净,女子抚起珠帘走进来说道:“公子莫慌,小心茶烫。”
张白礼抬头一看大惊失色,这会儿时间原来扈姓女子早已经沐浴完毕,换了一身姹紫嫣红的罗锦衣。嘴唇不再紫青而涂抹了红晕,脸上打了胭脂,在炉火的照应下分外妖艳。
“这,这……”张白礼不敢相信人间竟有如此仙子。
“公子别怪,小女子家里自来从商,虽不若公子这般读书人却也锦衣玉食、不曾吃苦,自然保养得当不同于普通人家女子。”扈姓女子脸色好看不少,一番话语说出为张白礼解惑。
“既然姑娘无大碍,天色也晚,小生便回府,家中夫人早也等候多时。”张白礼看到扈姓女子便也想起了家中的夫人。
“既然公子心系嫂夫人,便不再强留。望公子留下尊讳,改日必让家父登门拜谢。”扈姓女子体谅张白礼便不再强留。
“小生姓张字白礼,生于这蒲台县中,在衙内从师爷一职,扈姑娘在这蒲台县境内有困难可求助与我。”张白礼心内慷慨对扈姓女子回道。
“多谢张公子大义,小女子无以为报,前几日家父从济南府得来四座楼狮子头核桃一对,品相极佳。小女子多听闻文人玩核桃,既然公子是读书人必然喜爱这般物件,若不嫌弃今日便送给张公子做个纪念。”扈姓女子出生富贵商贾府邸,对于读书人的爱好窥见一二。
“既然是扈老先生的物件,白礼又怎能横刀夺爱?不妥不妥!”张白礼虽也爱好文玩但却不愿夺人所爱,断然拒绝。
“张公子不必介意,家父自小从商,不喜好这些雅玩。”扈姓女子一边应答如流一边拿出锦盒摆放在张白礼面前。扈姓女子打开锦盒,映入张白礼眼中的便是两颗四座楼狮子头核桃,核桃已经把玩的小有成色,颜色已变为橙红。张白礼忍不住拿起两个核桃放在手心仔细钻研。举起其中一颗高过头顶借着炉里的火光旋转观看,核桃纹路清晰,个头硕大且肉质饱满,沟壑显而易见,想必原先的主人定然悉心照料日日把玩竟渐有了玻璃质感,能够折射火光。不论是品相还是色泽,这对核桃的相似程度简直是人间不可多得的上品。
张白礼虽然心中喜爱,却也知道这是少见的珍贵物件。小心把核桃放入锦盒,推到扈姓女子面前拒绝道:“此乃上品,如此重礼白礼担待不起。”
“张公子最配这对核桃,虽说我本女子但家父一直宠爱有加,再好的上品文玩比起家父的疼爱便失去了色彩,公子安心收下便是!”扈姓女子一番话张白礼再难争辩。
“也罢,姑娘一番美意不可辜负,白礼恭敬不如从命了。”张白礼心中惬意,对扈姓女子作揖行礼。
“如此甚好,小女子心中便多了一丝安慰。改日必然多谢恩公救命大德!”扈姓女子也对张白礼行礼回敬。